玉貴人叫了聲芽兒,芽兒極伶俐的到里間拿了一個嵌貝包銀的花梨木匣子,打開了給康嬪。
康嬪掃一眼,揚手要她拿給楊章瞧。
里面是一對花簪,一對碧玉鐲和一對紅瑪瑙耳環。其余還有幾個墜子。做工精巧,只不過用料就欠些考究,不過對著她貴人的身份是合宜的。
楊章一一檢視,瞧過聞過,依舊放回去,合上匣子遞給芽兒,對著康嬪搖搖頭。
“并無不妥。這些東西斷不會傳病氣過人的。”
素格上回在珠串上吃過虧,也拿在手中仔細瞧了,并沒有什么機關。
康嬪沒了主意,玉貴人有氣無力道,“應該是沒有的,那東西拿回來我也沒機會戴。”
楊章見康嬪只是懷疑,沒有實據,心里便不耐煩。后宮女人事事計較,送個什么東西也要往那上頭疑心,這個康嬪前番尋事未果,現下又來找事。
便拿起醫箱要走。素格也無奈,打量一下玉貴人跟康嬪,墩身行個禮,也跟了他往外走。
康嬪張張嘴想叫,卻又頓住。她總覺著鐘粹宮近來不對勁,可許只是她疑心生暗鬼,又沒個憑據。
玉貴人自己得了這病,已是萬念俱灰,躺在那里不言語。
殿內一時死寂。門搭子撩起來,那頭碰了門柱,嗒的一聲。
芽兒在楊章邁腳過門檻的一瞬,忽然急急道,“主子,還有東西!”
楊章不想搭理,被素格一把拉住醫箱。
她也覺得玉貴人的病來的蹊蹺。
要說起來,她跟松齡伺候皇帝的時候也不少,況且她也給了翠微防身的安息香包。就算退一步說,她跟皇帝同榻而眠的時候染上的,卻沒見在乾清宮時發作。
她扭頭等芽兒說話,康嬪打起精神問,“你可想到了什么?”
芽兒猶猶豫豫將手往玉貴人一指。
康嬪沒明白,有些惱,“你們貴人。。。怎么了?”
見玉貴人也瞧向自己,芽兒大起膽子,“貴人忘了,頭前剛禁足,內務府送了些金絲引枕給咱們宮里。”
康嬪頓時怔住,看向那繡著纏枝海棠的金絲緞引枕,喃喃道,“我也疑心過,怎么這個時候送這些來。內務府那幫奴才說,各宮都有,往年的用了一年也該換的。”
玉貴人登時直起了身子,有些不相信的瞪著那華麗又舒適的引枕。
她剛晉位,這些東西頭回送來,她拿了就用了。當時芽兒還道,其他宮里主位娘娘還不給附宮的小主分呢,這是康嬪在,不克扣她的用度。
所以她一直用著這引枕。禁足的時日沒處去,睡醒了就靠著發呆,倒真是日日都用。
即有了疑心,她吩咐芽兒拿來西洋銀剪,瞧著她們剪破外頭的繡袋。
里頭填塞的絲棉,倒實在,滿滿的。芽兒拿手撥開,里頭一個黑乎乎的布頭露了出來。
玉貴人驚的杏眼圓睜,康嬪倒算鎮定,只是手也微微打著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