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鐘粹宮的引枕一共就三個,給了玉貴人一個,還有一個答應,她沒有給,這東西畢竟也不是誰都能用的。留下來的她還沒用,以前的那個是個湘色錦緞的,她愛那個顏色,又是用慣了,便沒換。
開了庫房將那兩個拿了出來,都是滿繡,顏色卻都沒有玉貴人這個鮮亮。三個一比,誰都會挑這個,最好看吶!就是任康嬪自己先挑,只怕也會選那個。
卻是一個里頭裹了東西,另一個倒沒有夾裹。
這病,八成打這夾裹的東西上來的。
康嬪冷冷的道,“這是算足了,知道我必定會給你一份,為了那貓,我這心里頭過意不去,必定讓你先挑。剩下給我的那個,就看命數了。”
算計的十分精巧,康嬪若是個霸攬的,自己挑了去,倒霉的就是康嬪,更大可能,是賞玉貴人面子,算是補償她被禁足的苦楚。
甭管怎么著,她們都會被算計進去。
楊章拿塊青布捏了那東西,隔了面障去聞了一下,便迅速拿開。
雖然布頭已經干了,那股子腥臭還是有的。
“天熱,人若常枕著,那病氣慢慢散出來,自然逃不過。”楊章也有些吃驚。
玉貴人突然嚎了一嗓子,“我要見萬歲爺!萬歲爺,我要去乾清宮!”
那聲音撕心裂肺。
康嬪木木的站著,看著她道,“不中用的,查不出來。況且,,,”
況且拿皇帝病中的污穢來造孽,誰又敢說出來。就連皇帝如今的病癥,也都不是她們該知道的。
背后的人用心險惡,而且肆無忌憚。就算她們知道了真相,誰敢說那東西是皇帝的?
芽兒到床邊安撫幾近瘋狂的玉貴人,哭道,“小主別叫了,您就是見了主子能說什么呀!”擤擤鼻子又嗡噥道,“奴才聽說辛者庫最近剛死了個太監,是自個跳井的。”
前幾日的事兒了,以前在辛者庫的姐妹告訴她,她當時也沒留意。
這事就是捅出去,不過也是經手的太監宮女遭殃。那個跳井的,只怕就是找好的替罪羊了。
楊章跟素格面面相覷。
康嬪瞥一眼他們,苦著臉道,“太醫,我們如今該怎么辦?”
楊章咳嗽一聲醒神道,“我開個方子,讓宮里所有人都服用,最近無事不許踏出宮門。大約一個月后,若無事,便無事了。至于玉貴人,還是先挪出宮去。”
康嬪心亂如麻,聽了點頭道,“我會嚴加約束他們,鐘粹宮從今兒個開始,許進不許出。這事還請太醫先不要報上去,給咱們留條活路!”
楊章點頭,牽連到那臟東西,他也不像攪進去。再者這病也不是疫癥,傳起人來并沒有那么快。
于是沉著一張臉,毫無先前的玩笑跟隨意,吩咐道,“把這些臟東西灑上石灰,埋入地底,多熏艾草,勤換洗衣裳。一旦有人發熱不對,無論主子還是太監宮女,立時叫我來瞧。”
指著還在哀嚎的玉貴人道,“貴人那里,娘娘要安撫好,她若叫嚷出去,封宮還是小事。”
不僅玉貴人,就是宮里所有的嘴巴,只要喊叫出去,御前為了遮掩,少不得要掉幾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