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祿有些愕然,這個呆鵝,好像在跟自己鬧脾氣。
自己還想問問她,那日跟皇帝情意綿綿的究竟什么想法,她倒先生氣了。
站在御景亭上,他心浮氣躁,瞧著她一路迤邐輕快的抱著荷葉行走,腦仁兒都氣得疼。
所以杏臻來跟他說話,他沒有再拒人千里。再回頭時,下頭那個人頂了葉子飄遠了。
想必她瞧見了。
她是在吃味嗎?廣祿忽然有些興奮。以前他萬般試探,她都愛答不理,句句都是奴才本分。現在卻懨懨的,眼睛也不盯他一眼。
“果然過河拆橋,打量你阿瑪要回來了,就不認我這個主子了。”利用了杏臻,他不后悔,只是有些心虛。這丫頭犟過驢,這事別將來成了她的把柄。說實話,他有時有些怕她,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總是覺得不真,她像是隨時就會拋下他走開的。
素格勉強笑道,“主子近來忙,做奴才的不能沒個眼力見的,總拿小事打擾您。”
聽聽,連她阿瑪現下都成了小事,要不是為著雅布,大約根本不想見著他。她這樣的生分起來,兩個人又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就有這個本事,總能讓他覺得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根本留她不住。
“聽說你熬荷葉粥很是拿手。”他一肚子的話,被她堵在嗓子眼,憋了半晌,冷冷的道。
素格有些詫異,乾清宮的事,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主子想吃,自然不會少人伺候。奴才那點三腳貓功夫,主子只怕瞧不上。”
話說出口,才發覺自己像是在拈酸。忙呵氣陪笑道,“奴才不是那個,,那個意思,奴才是說,主子想荷葉粥還不容易,將來府里迎了福晉,自然有人會替主子熬粥。”
她住了口,覺著自己越發難堪了。
果然廣祿聽了深沉一笑,“你說的對,將來自然能喝到你熬的粥。”
素格聽了,視線滑到他臉上,廣祿并沒瞧她,只是望著天,笑意里竟然有些涼薄。
將來他能不能迎她做福晉,其實自己也說不準。
自己空有一腔子壯志,眼下又到了緊要關頭,總是要博上一博的。他現在是顧不上她的,離她遠一些,會更好。
這輩子他篤定自己只喜歡她一個,若博敗了,不知道會是怎么個下場,不過依著自己的驕傲,應該不會茍且偷生。太妃呢,自然也會跟著自己而去。
但他不愿意牽連到她。
這就是他的難處。
為了她,他更愿意放手一博,拿自己的性命賭一回。若是成了,他就能迎取她,他要從大夏門迎她,給她天下女子最盛大的儀式。
但若敗了,他也愿意讓她忘記他。
連帶自己這份情意,也埋的干干凈凈,不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