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在瞧府里侍女煎藥，抬頭見了楊章正款款走來。楊章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是一切了如指掌。
素格有些尷尬，不動聲色道，“大人也來了？這藥熬的可是到時候了，我們也不大懂，”又扭頭沖那邊站著的人道，“小德子，你剛說早起宮里有什么旨意？”
小德子慌里慌張過來，跟楊章打了個千。
他一大早跑了趟，見了皇帝，皇帝隨口問了他兩句。昨夜里怡王似乎算是踏實，能說的沒多少，他就把受傷的前后詳細匯報了一番。話里有些夸張，但都是成安的說辭，想來是出不了紕漏。皇帝聽了也沒什么異樣，只要他依舊回來辦差，不過為免懷疑，不用他天天跑回去。
楊章攔住他道，“慢點，別踢翻了藥罐。”
有楊章在這里，自然就不用她費心了。她原還想著，這么亂哄哄的，兩頭顧不過來。即有楊章在，這藥上頭是出不了事兒了。
于是跟楊章點頭，“大人在這里，我就去廚下瞧瞧。”
引了小德子緩緩往后廚走。小德子抹把汗，揉揉鼻子道，“姑姑，這府里跟龍潭虎穴一樣，您可要小心些。寧可收著，也甭往前沖，咱犯不著不是？！”
素格笑笑，不理會他，道，“宮里可說什么了？你也別怕。其實最重要的是王爺好轉，咱們就算交差了。”
小德子眨巴眨巴眼兒道，“姑姑，我瞧著成公公待您很敬重，萬一有什么事，求您遞句話，別讓我這顆小腦袋交待在這兒。我下輩子也念姑姑的好。”
扭身四處瞧瞧，神秘道，“姑姑您猜我早上去見著誰了？太妃主子！哭天抹淚的進去，又哭天抹淚的出來。”
素格停下腳步，兒子遇刺，當娘的自然最著急。這怕是去求恩典，要來瞧王爺。
小德子見她這樣，忙討好的過來道，“我問里頭當值的了，咱們萬歲爺沒答應。好像說沒這個先例。”
宮里的規矩說到底還是憑皇帝心情。要說先例，開國至今，也沒個盛世太平的王爺被刺。怕還是當初太妃把太后母子得罪的很了，萬歲爺那個人，大方起來也大方，就是分人。他不待見的，這輩子也在他跟前討不了好。
所以，不許太妃出宮，也算為當年出口氣。
就是，狠了點。
小德子連連點頭，附和著說，“不來也好，來了給咱們裹亂。不過為了補償，才派了太醫親自來照看。”素格這才明白，楊章是跟著小德子一起來的。
“昨夜里沒什么事兒吧？姑姑您可見著王爺的那點傷了？”小德子打探道。
所以跟她套近乎也是為了換點消息。
素格搖頭道，“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自然虛弱，王爺吃了藥就睡了，夜里只要過一回水。傷口都是太醫照料，我并沒見。”
這是實情，小德子眼見那腿上纏的厚厚的絹布，還滲出血來。
“姑姑，那我就不陪您去廚下了，湯羹上我也不懂，還回去看著那藥得了。”
素格點頭，望著他去了。心里嘆息一聲，大約皇帝那里有其他的吩咐，她管不了那么多，趁廣祿沒醒，把早飯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