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轅被禁了出入,旁的人不敢說什么,只有七爺,尊臀好了、能走路騎馬了,便忍不住要出來透口氣。
喀爾喀的冬天本就寂寞,一片白茫茫上,偶爾在枯草窠子見只兔子都稀奇,再被關起來不出門,真要了親命了。
其實打發時間的法子也有,無非喝酒吃肉,可這兩樣七爺早都膩了,便來鬧廣祿要出去。廣祿拿他沒辦法,他得了許可便給馬套韁繩,出來順著河邊就往北去了。
其實,七爺是因為心底一直惦記著一件事。上回之后再沒見人,也沒得那邊的信,單瞧著廣祿的做派實在蹊蹺,又套不出實話,于是心慌慌的,總覺得要出事。
兩個侍衛打著馬,跟著沒頭沒腦跑了一陣,在后面追著問,“爺,您給句準話,咱這是去哪兒?”
七爺正不自在,往王府去尋杏臻他沒借口,勒爾貝那人他又不喜歡,看著眼前,滿坑滿谷的雪把路都堆沒了,氣不打一處來,合著今兒個出來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跟他一樣憋悶的另有其人,大雪天兒,本來多的是樂子,找個地方抓兔子都能玩半天,可為了肚子里的裝了個小的,鄂扎跟阿瑪都不許她亂來。
不過王府里今日全是客人,四面八方的驅羊趕牛來送禮,提前賀新春之喜。她瞅沒人顧的上管自己,抽了空子便跑出來。一出王府,氣都順多了。此時路上行人稀少,甩開了鞭子驅馬,可真是快意。
飛奔的馬車帶起來雪霧,撲了七爺一臉一身。
七爺掉了臉,侍衛知道他不樂意了,揚鞭往前追了上來。
兩下里吵上了,不過因為趕車的是女人,侍衛沒好立刻動手。車上的東果聽聲音不對,出來一瞧,止了她的婢女,“沒規矩,七爺都不認得。”
七爺身上袍子都污了,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滿臉的不快。可著滿四九城問,誰敢在七爺駕前尥蹶子。可這時跑到了人家地頭,欺負他的又是小福晉,他倒也不好說什么。
東果的壞脾氣只對她的情敵,對旁人一應都很熱情,七爺不礙著她,自是沒有刁難的道理。
再說這段時日鄂扎到行轅都少了,她很滿意。于是想彌補,“這大雪天的,七爺出來做什么?”問了一句,心里忽然明白過來,“七爺想是悶的慌,我有法子給您解悶。”
七爺本來郁悶,見是她又不好發作,聽了東果的話懶洋洋道,“冷得厲害。小福晉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
東果狡黠一笑,“想吃鮮物了,剛好遇到七爺,有您在,今兒有口福了。。”
混同江就在不遠處,她車上有各色的器具,本來她一個人不方便,遇到了這位爺給自己做使喚,可不兩下里都能解悶嗎。
江面比上回玩的時候凍得還瓷實,幾個人排了一線,往江心過去。
論起來江心最薄,那鐵锨捅一會兒就能在將冰面捅個窟窿。
論起玩兒,七爺可最在行,根本不用東果動手,他已經自己上手了。
東果斜斜瞧他,見他呼呼的吐著熱氣,高興的不亦樂乎。
江面下,魚兒有往來,卻也不容易捉住。七爺不一會兒就累得跌坐下來。東果接手道,“怎么沒見二爺一道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