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也有半年了呢……”時羨魚望向窗外,“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我大概會和他一起下山,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游歷人間。”
李伶靜已經習慣了時不時上山找時羨魚,乍然聽見她要走,頓時有些慌神。
可是又想起當初,時羨魚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現在又毫無征兆的提出要走,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道長還會回來嗎?”李伶靜問。
“說不定哦。”時羨魚粲然一笑,“你們不是在忘憂閣掛著我的畫像嗎?我現在還是個半路神仙,等我以后變厲害了,說不定會常常回來。”
李伶靜臉上露出笑容,眉眼彎彎看著時羨魚,“我會一直在忘憂閣等著道長回來。”
“好呀。”時羨魚笑道,“那就一言為定,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忘憂閣比現在更大更漂亮~”
“嗯,一定!”
…………
……
入秋后,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樹葉凋零落下,被路人踩進泥里,漸漸也成為那泥的一部分。
鶯歌將丈夫送至門口,默然看著家丁把丈夫的箱籠行李搬上馬車。
原先說好忙完盛京城里的生意,就會帶她回家鄉成親,但是孫老板說要去趟漠北,有批貨等著他驗收。
從盛京再往北,民風逐漸彪悍,路也不好走,不適合帶家眷,鶯歌只能在盛京等丈夫回來。
但是在外奔波的生意人何時回來,卻沒個準信,少則數月,多則數年,原本該是新婚燕爾時,孫老板這一走,怕是小半年也見不著面了。
再加上這秋日蕭瑟,景致衰敗,鶯歌的心境也就愈發郁郁不快了。
臨走前,孫老板柔聲勸慰:“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你喜歡什么?首飾衣服任你挑。”
鶯歌溫婉的回道:“妾身想要的禮物,就是夫君平安歸來。”
孫老板笑了笑,“我會叫人捎書信回來。”
兩人在門口依依惜別,鶯歌目送馬車逐漸遠去,直至視野看不見了,她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
身邊的小丫鬟扶著她回到家中,這宅子不算大,只有兩個丫鬟和一個婆子服侍她,都是孫老板留下來的人,除此之外,便只剩一些銀錢供她們主仆四人生活。
錢不算多,不鋪張浪費的話能支撐半年左右,不過她嫁給他本也不是為了錢。
她是為了什么呢?
鶯歌坐在屋中,望著妝奩銅鏡里的自己,心中茫茫……
……
在家中懶散了幾日后,鶯歌無事可做,將自己的琴拿出來,細細擦拭,用心保養。
本想自彈自唱一番,好些日子沒開嗓子了,她有些懷念在忘憂閣的那段日子,可是剛開口,想起自己已為人婦,再唱那些靡靡之音或許會招來閑話……
鶯歌幽幽嘆了口氣,琴也不想彈了,叫丫鬟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