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彎唇笑答道:“衛小姐恐你診病后會腹餓,便去買點心。”
當然,他是不會說,是他有意提及,暗中唆使,這才能有兩人獨處的時間。
寬敞的院內唯剩他們兩人,葉清染抬頭仰望日光,陽光有些盛,她瞇了瞇眼睛,移步走向院中的榕樹樹蔭下,程昱則理所應當的跟隨身后。
“葉小姐不喜歡日光嗎?”
“以前喜歡,現在不大喜歡了。”太過溫暖明亮的東西,總讓她想避而遠之。
葉清染抬起眸子,凝望著程昱,“程公子心善,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都能如此關懷。”
兩人四目相對,程昱倏的笑了起來,溫暖無害,“葉小姐莫不是在吃味?”
葉清染怔了下,隨即柳眉緊緊一蹙,程昱笑起,眼中竟似有寵溺,“玩笑而已,葉小姐莫要怪罪。
其實,我與曹小姐倒也不算全然不識。”
曹蕊曾有過求死之心,恰被程昱撞見。
“我命手下救下了她,將她送回了曹府。或許人經歷生死之后,心志便會隨之堅定,我倒未曾想過,她竟有膽量去告御狀。”
葉清染靜靜聽著,輕輕笑了笑,半開玩笑的道:“既是如此,程公子如實說便是,為何還要誆我說不識呢?總不會怕我從程公子你索要診金?”
程昱淡笑回道:“因為曹小姐并不知是誰救了她,我們兩人也未曾見過,說是不識,也不為過。
此番也是我聽到了街頭巷尾的議論,方才想到此事。
既是知曉,便無袖手旁觀之理,救人總沒有救一半的道理。”
葉清染聞言揚起嘴角,輕輕頷首,“程公子是心善,不似曹小姐背后之人。”
葉清染聲音溫和輕快,眉間染笑,但程昱何嘗看不住她的探查之意,贊同笑道:“江湖不比朝堂,無需顧慮太多,更無用那般陰詭卑鄙的手段。”
程昱神情散朗,目光清正,葉清染笑了笑,偏首避開了視線。
他的眼神總是那么清亮,是以每次她心生懷疑之后,便難免會存了絲愧疚。
程昱面色如常,只含笑望著她,心中卻暗暗嘆笑。
應付她,真是半點馬虎不得。
“程公子。”葉清染收回方才的思緒,正色問道:“程公子打算如何安置曹小姐,她的傷不算嚴重,再休養幾日便全然無礙了。”
程昱微微偏頭,露出了一個茫然的神色,“葉小姐為何問我?”
“嗯?”葉清染挑眉,不解。
“救人的是葉小姐,詢問在下未免有些不合適吧?”
葉清染:“……”
所以他從一開始便決定將這個難題丟給她了是嗎?
葉清染無奈,搖了搖頭,誰說江湖人皆性情朗直的,這位算計起人來可是一點不含糊。
葉清染還要抓些藥材,兩人便移步堂內,坐在房頂上托腮望風景的南風忍不住長長嘆了一聲。
主子長得一副謫仙模樣,未曾想日后竟是個怕媳婦的,八字還沒一撇呢,便亦步亦趨的跟上了。
嘖嘖嘖……
男人若要瀟灑,這情愛就萬碰不得呀!
葉清染正在指揮小藥童抓藥,便聽衛錦悠在身后輕快喚她。
她笑著轉過身,卻在望見身后之人時,笑意陡然僵住。
衛錦悠未有察覺,仍舊笑得明媚絢爛,“阿染,我在酒樓買點心時正遇見林小姐,正巧她想找藥鋪詢問藥方,我們便一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