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了!”三姐極嚴肅地摁住她的肩膀,茍熹微挑眉,不答。
她自然不會以為三姐能覺察她重生之事。
便是察覺了,她也不在乎。有些人該教訓便得教訓,有些事該出頭必須出頭。
當年生的諸多事端,可沒一個人是無辜的。
尤其是二姐家的事,她那時若非在宮里,家里人怕她擔心什么也不告訴她,她怎會任那些人欺壓到二姐頭上!
她今世只想護好家人,但若有些人滋事,她也不妨教教他們如何做人。
茍熹微不作聲,茍今雨更慌了,“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今早那小郎君了吧?”
喜歡苻堅?茍熹微想同她講這輩子是不可能的,然而還未開口,茍今雨便一把抱住她。
“你可不能為了那小郎君隨意將自個嫁了啊!要嫁也該那郎君嫁,你要是嫁了,阿姐人生三件大事誰負責呀?”
茍今雨比茍熹微長三歲,身高抽條不少,這一抱,險些把茍熹微悶死。
“三姐……”茍熹微掙扎著抬頭,奈何勉強只能露出鼻眼,“你再不松開,晚飯就沒了。”
“好妹子!還會威脅你阿姐了!走,找四弟五弟給你尋小郎君。”茍今雨說完,迅速跳開。
笑話,把小妹悶死了,家里誰做飯刷碗?
“三姐就不擔心大哥嗎?”小妹突然停下,茍今雨回頭看她,就聽她說:“大哥去王婆家拿帖,若是騰不出手,”
茍今雨不以為然,“你可莫小看了大哥,他就一鐵牛,看著瘦,可比我隔壁殺豬的大叔強悍。”
“我是說,他一人去尋王婆,若是手腳不夠,你也知道王婆那邊姐姐多,省不得要占什么便宜,要是二姐回來,可不好說。”
一說起二姐,茍今雨渾身就毛刺刺的,她那衫裙還沒補上呢,若是她知曉自個賺錢的寶貝被那幫子婦人糟蹋了,不得把手伸向她?
哎喲,她可不想替大哥,要是男人家太多,她會挑不過眼的。
不對!小妹平日敢這么刺啦啦地說道大哥么?莫不是……
“你是不是想一人去尋你那郎君?我可跟你說,沒門!要去也得帶上我,定教那郎君乖乖當上門女婿!”
茍熹微問:“那你曉得四哥五哥他們在哪嗎?”
三姐不曉得,三姐平日能關心二姐生不生氣,娘親發不發威,小妹做不做飯便已是好的了,還關心那浪蕩的五弟跑哪去?
三姐來找大哥的時候,這人還是納悶的,茍萇看她臉上時木訥時猙獰,整一個被鬼上身似的。
忽的就聽她大叫一聲:“大哥,我曉得了!”
……
“鳳命?”
強氏將密信扔到火盆中,手中摩挲著兩塊玉石,越磨越急,聲音嘈雜,在空蕩的宮室中極響。
茍家那個三女兒竟然是鳳命!
她就說她的好大嫂這么急功近利的一個人,竟然放著自己娘家人去如此僻遠的角落,緣是在這防著她。
末座一男子諷刺道:“母親,一個亡國奴的妄語你也敢信?”
男子生的唇紅齒白,本該五官清秀,左眼戴著半截銀雕鬼面具,雙目犀利,面帶獰笑,生生凝成狠厲二字。
玉石啪地砸在案上,強氏怒喝:“苻生,母后說過多少次!母后如今是一國之母,你若不曉得如何叫母后!那就隨他們叫本宮皇后!”
苻生兀地收起笑意,撇嘴冷哼:“是,皇后。”
強氏氣得渾身發顫,她生的兒子怎就一個神兒一個魔!
打不聽殺不得,這頑童何時能不給她添亂!
左右想想今日還是七夕,可不能鬧出半點事端惹皇帝不快,才強行按耐住情緒,對下首的大兒子吩咐道:“長業,你弟弟不懂事也就罷了。你貴為太子,這鳳命之人,必須是你的!”
苻萇起身時,特地撇了眼拽過頭去的苻生。
少年手里的酒盞不知何時碎了,地上掉了大片沾著血的碎瓷塊。
他竟半聲都沒吭!
壓下心頭百味陳雜,回道:“母后,長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