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間,便聽二姐茍谷冬喊他:“五弟,發什么愣!快想法子!”
周遭的賊人已愈來愈多,饒是身經百戰的祖父母也因年邁支撐不了多久,茍川這刻才生覺不對。
他同四哥早前偷偷跑到觀音山來過,他來時還特地引街坊大叔們往觀音廟走,他們再從后面包抄過去。
適才他嚇著了沒留神,如今看來,這兒才是那幫賊寇的老巢。
明悟過來的茍川迅速做出決定:“往后山去!”
作出這決定時茍川還有些猶豫,但這么耗下去實在不值,必須先將這些人引開。
茍家幾個聽茍川一喊,速即往后山退去。
不是他們沒有自己的判斷,而是這時刻,唯有足夠鎮定之人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幫主,我們要下去嗎?”
“先不要敗露。”
樹上,甄田看著茍家人在底下水深火熱,不由替他們捏一把汗。
然而茍萇都發話了,她也沒什么可說的。她尊重幫主的決定,畢竟幫主的心里一定比她們這些外人更急切。
賊寇見茍家人后退,以為茍家人怕了他們,一時氣勢大漲,手上功夫更加兇猛,茍家幾人又要后退又要迎敵,還要保護年幼的茍川,實在分身不暇。
茍川自知拖了家人后腿,也毅然拔出劍來殺敵。
終于,在追殺茍家人的賊寇全數出現時,潛伏在樹蔭中的茍萇開始發號施令:“我們上山!”
甄田應了聲是,回眼才發覺茍川正不停地用劍給他們圈一個怪異的手勢,茍萇想必是看懂了。
這小子,何時發現他們的?
……
地牢。
旭日太短,轉眼牢中又陷入黯淡。
天窗不明,所見皆是灰蒙蒙暗沉沉,耳邊時聽見老鼠吱吱地叫,蠹蟲咯咯啃著朽木,蚊子嗡嗡地到處吵。
茍熹微厭惡極了自己過人的聽覺,前世身為皇后尚沒這般落魄,便是被姚萇擄掠也不過是關在鄴城的別院里。
如今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里被擾的心煩,還要擔心爬蟲鼠蟻近身。
好在這地牢雖潮濕沉悶,但沒什么怪味兒。
也是了,傳聞張遇是個出了名的潔癖,所到之處必要清掃干凈,生怕沾了什么臟東西。
他事先擇個地來關押苻堅,想也不會讓自己來審問時受罪。
遠處哐啷一聲將茍熹微驚醒,隨后是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踉踉蹌蹌尋不著規律,人未見著,就聞到酒味熏天。
“小丫頭!小丫頭……小丫頭,把爺伺候好了,大爺我還能留你一命。來,小丫頭……小丫頭!”
茍熹微忙往苻生那看去,卻見他看好戲般盯著自己。
心頭灰冷,想想苻生本就是個乖張暴戾之人,早前還對自己下死手,又怎會幫她?
陰暗中一身高體大的壯漢搖晃走來,茍熹微隱約見著那黑影右臂袖子空了一半,可不就是之前被那“公子”廢掉一條胳膊的阿大。
他娘的,這人不會是心有不平找她來泄憤了罷?要泄恨找那公子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