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叫他來!”茍萇弓起又臂,將鐮刀握在身側,不假辭色,“沒本事,滾開!”
裘左平自然不敢叫苻生過來。
二殿下本性暴戾,喜怒無常。早在他允諾二殿下時,他便知曉,此事已不關乎他官職保不保得住的事。
他若沒將這事做好,定會身首異處。
“茍萇,你們盜取的銀兩,是二殿下的家仆芳姐兒的。那芳姐兒是個忠仆,舍命救主,二殿下感念她的大恩,知她膝下長子得了怪疾,才許了這五百兩給她兒子救命用的。”
“如今他的幼子也來了。”裘左平將那五歲的稚童牽到茍萇面前,“你好好看看這苦命的孩子!你們盜取的是他兄長的救命錢,你舍得他同你們兒時一般受盡苦楚嗎!”
茍谷冬撥開茍萇,走上前好生打量那孩子。
五歲的稚兒當在爹娘膝下嬉戲打鬧,偶來與人打點零工,放放牛羊,看顧田地。
這孩子眉目間盡是戾氣,對人充斥著戒備與憤恨,真當天下人欠他多少萬白銀不成?
“裘絳,您多少錢請的?長得還挺嫩。一吊錢,我買來看田地,如何?”茍谷冬收回蹂躪小童的手,嬌笑著同裘左平商量。
“茍二姐,你開什么玩笑!這可是芳姐兒的幼子!你連小孩都不放過!”裘左平最厭惡她故作不知的諷刺人,什么叫拿錢請來的!
這惡婦是想當街叫他難堪!
茍谷冬不以為然地聳肩,“他阿娘沒了,我雇他來我這打小工掙錢,照樣給他兄長治病,不是挺好?裘絳,你不會想事后將這孩子殺人滅口才不給我的吧?”
裘左平已然被她兩句堵得臉色極其難看,若傳出什么訛言惑眾,他的官位難保“你這毒婦說得甚么胡話!本官向來廉明公正,怎可能做這等事!倒是你們搶了他家五百兩,能有什么好心!”
“空口白話說他家被賞了五百兩,苻生要多少銀兩沒有,沒了這五百兩不會找另外五百兩給人家?”茍谷冬切聲輕嘲。
回眼見那待在原地聽著他們對話眼神一明一暗的孩童,難得多嘴笑話一句:“小孩兒,三言兩語跟著別人來搶銀兩,是個好本事。你怎的不帶你兄長一塊來呢?看著還更可憐些。”
那孩童頓時怒了,一雙圓眸睜得極大,齜牙咧嘴,好似茍谷冬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茍谷冬覺得好笑,“怎么?想教訓我?”
小童捏了捏拳頭,他們家窮,錢都給兄長瞧病去了,僅有成人半只手掌大的手握成拳,也只是一團細成竹箸的骨頭,沒半點肉。
這讓他分外無力。
他嘗試過,他打不贏他們。
茍谷冬瞧在眼里,繼續笑道:“行的。只要你足夠強大,你便能教訓我。我同你這般大的時候,每日都能賺一兩銀,他同你這般大的時候,可是用明火燒過你身后這位大人的屁股。”
茍谷冬說完還意有所指地看向裘左平,挑釁十足。
裘左平當場怒了,本還想看看他們落魄求饒的模樣,如今怒氣一上頭,只恨不得將茍谷冬趕緊抓起來。
大手扯過小童,將他拽到身后,嚴聲罵道:“茍谷冬,我本念舊情想叫你們乖乖認錯!既然你們明搶五百兩而不認,還要欺苦主家稚童,本官若不嚴明辦案,怎對得起苦主一片赤誠忠心!”
“來人!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