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姑娘,請留步。”
拐出丞相府第二條巷子的時候,苻堅追了上來。
茍熹微回頭,少年身法了得,尾隨在他們后頭,便是如今耳聰目明的茍熹微,也沒聽出任何動響。
未幾,茍池已將茍熹微擋在身后。
同樣是習武之人,他雖未聽到聲響,但也有察覺苻堅追了上來。
不過苻堅此人在他眼里算不得好,他還巴不得人家不出來。
苻堅見有茍池攔著,在十步開外停下,朝茍池抱拳。
隨后看向茍熹微,也沒說半句話。
意思倒是明白的很。
茍熹微輕扯茍池的袖腳,茍池回頭看她。
“四哥,沒事,我同他講兩句。”
今日既然與堂姑母家鬧開,她又怎么能放棄這次機會,徹底絕了與苻堅的可能。
阿爹說得對,王侯將相、豪門世家,哪個都不是他們要碰的。
該斷則斷,不斷就亂,今日她便要斷個干凈。
幺幺自有主張,茍池也沒再說什么,深深看了一眼苻堅,才往前稍走開兩步。
守在茍熹微身后,同沒走似的。
反倒是苻堅隔得卻有十步來遠。
不知道的,還以為苻堅是那要走開的人。
“公子有什么話便說吧。”
“我……”
苻堅自認不是什么行事說話扭捏之人,但茍池站在茍熹微身后怒不可遏地看著他,實在讓他沒有辦法問出口。
茍熹微見他啞然半天,估計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開始,直接開口道:“公子既然無話可說,我倒有幾句要同公子說明。”
他哪是無話可說?他好些疑問想問個明白。
但自小的素養讓苻堅維持著面上的鎮靜溫和。
“姑娘請講。”
“世子殿下心善,此前在終南山替熹微躲過一箭,又在觀音山搭救我家人,熹微銘記于心,日后有機會定當回報殿下。
但請世子,與我家保持距離。茍家不過布衣出身,我阿爹與令慈是堂親中的堂親,也算八竿子都打不著邊的親戚。
更何況你我兩家門戶懸殊,太常街的百姓沒什么壞毛病,就是看不慣有權人。世子若是心善想讓我家好過些,請日后,莫來叨擾。”
苻堅一路上都在想著茍熹微的話,以至于到家時,侍童喚他許久,他都未曾回過神來。
“公子公子!公子,您在想什么呢?”侍童自小跟著苻堅,沒什么大本事,這膽子倒挺肥,喊不醒,直接湊苻堅耳邊大聲吼,愣是將人給喊醒了。
苻堅正迷惑著,也沒惱他,只問道:“阿木,堂叔家為何每個人都想和相府保持距離?我們家給他們丟臉了不成?”
阿木害氣道:“公子你糊涂呀,女人的話得反著聽,貧家的話得倒著想。如今百姓餐餐得飽,不就想有錢有勢。”
兀地想起什么,又給苻堅出了主意:“我聽聞今早茍家二姐同裘左平一言不合打起來了,這裘左平向來睚眥必報,定要給廷尉大人面前告狀去,公子你若是能替茍家擋了這橫禍,他們還能不對你感恩戴德?”
“阿木!”苻堅擰眉輕喝,“我不需要堂叔他們對我感恩戴德。”
他就是不想看到母親那般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