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維拉克難以理解,他聲音拔高了些許,“要是回到茨沃德,那我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什么意義?繼續過貧窮的生活,繼續被那些人瞧不起,被他們當面稱作寄生蟲、低賤的下等人,被他們踩在腳下,擺布、羞辱?”
諾德紋絲不動。
“你不是想喝因比特酒,不是想過上貴族才享受得起的生活嗎?現在這種生活距離我們只有一步之遙了,你要扭頭就走?”維拉克忽然有些覺得好笑。
“那種生活不適合我們,或者說不適合我。我承認,我曾無比憧憬,我還會裝模作樣地在嘈雜、散發著惡臭的貧民區里學餐廳里那些有錢人吃飯,但那不是我應得的。”
維拉克深吸一口氣,坐在諾德的面前:“你可能還不清楚我能拿到多少錢。這么和你說吧,只要順利地和派羅蒙公司達成交易,加上我前期的積累,我們最后能拿到二百萬金克。那不是銀克,更不是銅克,是你在貧民區從沒見過的面值,是我們奮斗十萬年也得不到的財富!有了那筆錢,因比特酒你可以隨便喝,你也可以把那些瞧不起的人踩在腳下,告訴他們現在誰更強!”
“二十金克用來做什么不好?”諾德平淡地道。
維拉克略顯猙獰的面孔僵住。
“吃飽了撐的去買那么貴的酒。”諾德重復著鄧普斯和他說過的話,“這些上流社會的人腦子都有病,咱們還是要安安分分過自己的生活。”
維拉克怒極反笑,一臉不屑:“所以你現在認同起了鄧普斯的話?可諷刺的是,一直羨慕貴族生活的你還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那個對上流社會不屑一顧的鄧普斯,為了錢可以站在弗萊徹那邊隨時準備我們推入深淵!”
“你覺得被錢改變的只有鄧普斯嗎?”諾德問。
維拉克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維拉克,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有一天,雖然我沒有背叛你,但還是影響了你此行計劃的實施,你會怎么做?”
諾德的目光瞬間熾烈得像太陽,維拉克不敢直視了。
“我會想辦法繞過你的。”維拉克沒有正面回答。
“但愿……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話。”
維拉克平復著情緒:“諾德,我今天冒著巨大的危險過來,不是為了和你糾結這些。你是我在這座城市、這個世界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可以讓我保持真實的人……”
“我明白的,維拉克。其實如果把我換到你的位置,在面對鄧普斯的背叛時,也難以想象自己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并非是在怨恨你,兄弟之間走到這個地步,不是一個人的問題。我只是單純看透了一些東西,發現曾經的我太過幼稚,我向往的世界其實并不美好,那里充斥著精神上的惡臭,不是我所能容忍的。”諾德道。
“……我尊重你的選擇。”半晌,維拉克起身來到門前,將手放在了門把上,“可惜我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有,我也還是會不惜一切代價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