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吧,本官觀你也不過是憂思過重而已,或者請孫太醫瞧瞧也可以,本官跟孫太醫還有一些交情,姑娘可以放心,他絕對不會告訴你爹。”云非冷硬的拒絕道,不等朱媛娘再做請求,就指著她身后的那條路道,“順著這條路,姑娘就能找到地方了,本官還有要事,就不多做停留了。”
等到云非走遠,朱媛娘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恰逢宮人來找,急忙收斂了臉上神色應對來人。
云非回到自己的住處,賀州已經在那里等著了,見到人回來,也不寒暄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據那些處理尸體的人稟告,這群刺客應該是從離滄國來的。”
“離滄國?”云非看了眼四周,示意他進屋說。
兩人進屋之后在桌邊坐下,云非敲打著桌子,道:“證據。”
“發現了這個,這個是離滄國皇族死士的身份標記。”賀州將一塊刻著凋零了一半的梅花的銅牌遞給了云非,臉上也是一片凝重,接著道,“離滄國虎視眈眈多年,這次突然襲殺,怕是不久就會有大動作。”
云非接過銅牌細細觀摩了一番,東西不像是作偽,聯系到衛征莫名其妙的跑回京城,心里已經有了幾分猜疑,“這件事情暫且按下不提,你現在想說的怕也不是這個。”
“先帝的詔令我還留著,上面的旨意我也還記得。”賀州慢慢說道,雙眼緊緊盯著云非,“這些年來我們之間也有不少的猜疑算計,但是不管如何,我希望我們都能夠不違先帝意旨,不至于有一天兵刃相向。”
云非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帶人搜衛將軍的家,蠻橫抓人就是賀統領的誠意?”
“那也是你背約在先,暗中勾結衛征。”賀州也甚是強硬,咄咄逼人,“你這些年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不用我一件件詳說了吧。”
屋里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陰沉凝重的氣氛在這方小小的空間里醞釀,就像是夏日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停止了對話,是因為明白再說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賀統領直接說來意吧。”最后還是云非率先打破了靜謐。
賀州敲敲桌子,“陛下該成親了。”
云非一直低垂著的眼簾猛地抬起,眼里閃過一道銳利的光,像是塵封多年的青鋒陡現塵寰,爍爍寒光亮的人心生畏懼,但賀州不閃不避,甚至還冷笑了一聲。
“云非,步陽國能制衡你的并不是沒有,我不行,但有人可以,希望你別多行不義。陛下的婚事我不希望看到你插手,否則······你或許不知道先帝其實是留了三封詔書的吧。你以為先帝很信任你嗎?信任到了將整個國家都交托給你的地步?別幼稚了,先帝英明,早已經料到你的狼子野心,留下了第三封遺詔,相信我,你不會希望見到第三封遺詔內容的。”賀州站起來向外面走去,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冷颼颼的夜風灌進屋子,吹得人渾身發寒。
數點寒星已經迫不及待的鉆出了云層,眨巴著眼睛看著下面的這方世界,習習涼風吹過樹梢,帶起來一絲涼意,還有屬于初春的冰寒。
賀州離開時并沒有關上房門,云非也懶得起身,就坐在桌前看著院子里那棵孤零零的桃花出神,直到明亮的月華都已經鋪滿了大地,屋子里才傳來一聲低沉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