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概四十來歲,身形高瘦,雖一身白袍子,看上去頗為文雅,但神情嚴肅,目光陰鷙而深沉,骨子滲透出殺伐果斷的氣勢。
按照道格萊斯介紹過的情況,這個家伙應該是巴托拉?科洛莫伯爵,執掌長林堡的一鎮雄兵的鎮騎士首席,是國王頗為倚重的東境干將,階位超凡,戰力不俗。
壓抑許久的騎士們頓時精神起來,飲酒的端著杯子,咬肉的停止咀嚼,側起耳朵聽著,生怕錯過什么。
這是故意刁難,道格萊斯已經跟他們講述過一遍巴克雷和哈德利每人射殺十幾只魔龜的戰績,他們知道二人是騎士無疑。
他的稱呼也說明了問題。
男爵,爵位最低的一等,對于一位王子來說,這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艾爾文抬手,阻止了向前邁出一步準備抗議的巴克雷,皺了一下眉頭,情緒并無多大波動,緩緩落座,兩位騎士立在身后。
巴托拉努了努嘴,旁邊的騎士微笑站起:“艾爾文男爵,你來晚了,罰酒一杯。”他手持銀壺,替艾爾文斟滿酒,殷勤地端了起來,遞至眼前。
他看了一眼巴克雷和哈德利心想,艾爾文只帶兩位小侍衛,不讓隊長肯特到場,一定是艾爾文擔心三階騎士搶了風頭而將其雪藏。
肯特是隊伍中的最強者,無疑也是此次事件中的功勞最大者,少年貴族如此的自私不能容人,實屬少見,他不由得心生鄙視。
艾爾文伸手去接,但騎士的手卻不肯松開,鐵鉗一般夾住銀杯。
望著對方笑瞇瞇的眼睛,戲謔的表情,艾爾文愣了一下,試了三次,碰觸之下,感覺蜻蜓撼石柱,毫不動搖,微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笑著撤回了手。
甲板之上的輕笑聲頓時淹沒了火把嗶啵嗶啵的聲音。
背后兩位騎士黑了臉。
蓋尼爾抿緊嘴唇,巴托拉低頭看著酒杯翹著嘴角,那騎士也報以戲謔的微笑,端杯子的手又向前送了一下。
“算了,不要……”主位上,蓋尼爾的手,伸過桌子,指向艾爾文這邊。
與此同時,艾爾文的手閃電般地伸過去,握住對方的手腕。
啊!
劇痛之下,騎士慘叫一聲,手臂彎曲,身體也隨之歪斜,彎腰曲背呈現一個蝦米的扭曲姿勢。
“……難為……”蓋尼爾的手微微一滯停在空中,不知該指向何處。
“……我的好兄弟。”風吹過,忽的一聲火焰倒伏,蓋尼爾愣了一下,把剩下的話說完,但是關照的對象似乎改變了。
騎士的慘叫仿佛一記驚堂木,眾人齊齊噤聲,甲板上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靜悄悄的。
一起被驚住的還有蓋尼爾、巴托拉以及眾位騎士的笑容。
艾爾文取下酒杯,松開手,微笑著朝蓋尼爾舉起杯子,同時微微鞠躬、撫胸回應一個遵命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