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道:“哪兩個辦法?”
裴紹卿道:“天后你不知道,這次莫勒對神仙居下手,其實是受到薛紹、薛十七娘他們的蠱惑,現在莫勒伏誅,摩尼教也被我連根拔起,但是以我對薛紹、薛十七娘的了解,他們恐怕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他們一定還會出幺蛾子。”
“會在平康坊跟神仙居打擂臺。”
“那我就趁這個機會薅他們羊毛。”
“多了不敢說,薅個五十萬貫是不成問題的。”
“那也才五十萬貫,不夠。”武則天道,“第二個法子又是什么?”
“賣詩集。”裴紹卿道,“我打算拿出一千冊祥瑞詩集高價賣給長安的世家高門,再從他們身上狠狠的薅一把羊毛。”
“祥瑞詩集抄錄好了嗎?”
武則天聞言大喜道,“四萬冊全都抄錄好了?”
祥瑞詩集對于武則天來說具有重大的政治意義。
現在她跟五位宰相之間關系緊張,祥瑞詩集的意義就尤為重要。
裴紹卿道:“天后,今天臣就跟你說實話吧,臣的祥瑞詩集其實并不是抄的,而是印刷的,不過眼下還在試制油墨,印刷質量不是很好。”
“所以印出的詩集不適宜大規模發行,但是賣給京中的世家高門再合適不過。”
“凈胡說。”武則天皺眉說道,“京中的世家高門又不是傻瓜,詩集質量不行,他們怎么可能高價購買?”
“這可未必。”
裴紹卿笑道:“同樣的事,就看你怎么說了。”
“噢,是嗎?”武則天道,“那先對孤說說,看孤是否買賬。”
“喏。”裴紹卿叉手一禮,又隨手從御案拿起一封奏折說道,“天后,你別看這冊試刊詩集的質量很一般,甚至還有洇墨的現象。”
“但正是因為這洇墨現象,所以才彌足珍貴。”
“有一種美,叫做殘缺美,殘缺的才是最美。”
“最關鍵還是試刊這二字,所謂試,也就是試驗。”
“也就是說,這版詩集乃是當今世界上第一版印刷線裝書。”
“這天下事,無論什么事,最為珍貴的無非就是第一倆字。”
“天后你想,千百年之后,正刊的詩集成千上萬,不稀奇。”
“但是像這樣的試刊詩集,卻是數量稀少,據我所知僅只有十數冊。”
“那么千百年后,存世的詩刊詩集數量只會更少,所謂物以稀為貴,屆時這一冊殘缺的詩集就是無價之瑰寶!”
“何謂詩書之家?”
“黃金滿盈不如遺子一冊。”
“如果沒有一兩冊壓箱底的孤本,也好意思自稱詩書之家?”
“而這一冊詩集,不僅是當世第一版印刷線裝書,更是試刊的孤本,存世數量極少,也只有這樣的存世孤本,才配成為詩書之家的壓箱之書。”
“你的這張嘴啊。”武則天搖搖頭,由衷的嘆服道,“真能胡說八道。”
“天后慧眼如炬。”裴紹卿笑著說,“臣的這一張嘴也就會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