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裴紹卿道,“抓緊配制吧。”
“喏!”楊七叉手應喏,帶著徒弟忙去了。
裴紹卿又讓崔二郎把魯十三叫過來,問道:“老魯,雕版刻得怎么樣了?”
“慚愧。”魯十三有些汗顏的說道,“小老年紀大了,精力已經不如從前,至今日才只刻了六版,還有三十版沒有刻。”
“這個速度已經夠快了。”
裴紹卿道:“你的徒弟們呢?”
魯十三道:“小老臨摹了一些畫稿,讓他們跟著雕刻,鍛煉手藝。”
“暫時先別跟著雕刻了。”裴紹卿說道,“先讓他們印刷裝訂詩集。”
魯十三道:“印刷和裝訂沒有問題,不過老楊的油墨還沒有試制成功……”
“先將就用其中效果最好的油墨吧。”裴紹卿道,“而且速度一定要快,明天天亮之前必須裝訂一千冊。”
“喏!”
……
勝業坊,薛元超府邸。
薛元超正在書房中臨窗練習書法。
每當遇到大事或者心浮氣躁之時,薛元超就會通過書法來安定心神。
“操切了,還是有些過于操切了。”薛元超一邊練字一邊自言自語道,“天后雖然一步踏錯,但是遠未到眾叛親離的地步。”
“劉仁軌這老家伙也是引而不退。”
“政事堂還沒到我說了算的時候。”
“今天不應該跟天后據理力爭的。”
“太平公主本就是天后掌上明珠,”
“便實封長安近郊一萬戶又如何?”
“著相了,薛元超你還是有些著相了。”
正自言自語時,門外忽然間響起腳步聲。
遂即薛十七娘的倩影走進來,嬌聲說道:“阿爺。”
“十七啊。”薛元超擱下毛筆,老臉上露出寵溺之色,“又沒錢花了?”
薛元超早年連生三子一女,直到年近五旬又得了一女,平日里對這個幼女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溺愛得不得了。
所以才養成了薛十七娘的這副嬌縱性格。
覺得這個世界上的好東西都應該是她的。
“嗯。”薛十七娘輕嗯了一聲,嘟著嘴道,“這個月阿娘才只給了我一千貫零花錢,這點錢夠干什么呀,買一盒胭脂都不夠。”
“你這胭脂可真是夠貴的,一千貫都不夠。”
薛元超便嘆了口氣,說道:“十七呀,你就省著點花吧。”
“你阿娘還生著你的氣呢,上次你們兄妹幾個可是虧了家里十五萬貫。”
“阿爺,真要跟你這個事。”薛十七娘搖著薛元超的老胳搏說道,“女兒思來想去,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我們薛家好歹也是河東高門。”
“什么時候受過人這樣的欺負?”
“何況欺負我們的還是個寒門子弟。”
薛元超道:“裴紹卿可不是寒門子弟,他也是裴氏子弟。”
“不過是裴氏的旁支罷了。”薛十七娘輕哼一聲道,“就算他是裴炎的嫡子又如何?難道我們薛家還怕了他們裴家不成?”
“怕了裴家自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