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裴炎堵回,李顯又說道:“朕以為豫州刺史韋玄貞公忠體國,敢于任事,其才能足可以擔起侍中一職。”
“不知諸位閣老以為如何?”
說完,李顯目光灼灼的盯著劉仁軌等人。
竟然都沒有回頭征詢一下武則天的意思。
看來他是完全沒有把“遺詔”中的大事決于皇太后的話當回事,又或者說,他其實是有意這么做,想要從武則天手中奪回朝政大權。
對此,裴紹卿只能送他三個字,太天真!
年輕人,政治不是這么玩的啊,會把你自己玩死的。
裴紹卿再扭頭看武則天,果然,武則天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劉祎之目光看向武則天,武則天輕輕頷首,劉祎之當即就準備站起身發言。
但是還沒等劉祎之起身,郭待舉已經搶先起身說道:“陛下,臣以為此舉大不妥!”
裴紹卿便再次搖頭嘆息,心說郭待舉和劉祎之一樣,都是第一次參加政事堂議政,以一個政治人物的修養,是不會輕易發言的。
要不然這么多年的官就算是白當了。
但現在郭待舉卻不惜打破這個慣例也要發言,
可見得是李顯的提議實在是動了他們的奶酪!
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一點,是動了宰相群體的奶酪!
你一個剛登基的小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任命自己的岳父擔任侍中,想什么呢?真當這大唐是你李家一家的天下?
太天真!
大唐是世家高門的大唐!
“大不妥?”李顯怒道,“有何不妥?”
郭待舉道:“韋玄貞原本不過是區區一介下州參軍,一日之間連升二十級,擔任一上州刺史,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
“若是再進一步主理門下省事,則有擢升太快之慮。”
“如此無論是對于韋刺史本人,還是對于大唐而言,恐非什么好事。”
郭待舉說的其實已經很委婉了,他本來其實是想說,驟然將韋玄貞提拔為侍中,就好比突然之間讓一個乞丐當縣令,他當得了么?
強行上馬,那不是害了一縣黎庶百姓?
韋玄貞是不是一州之才都兩說,就直接讓他當侍中?
“怎么就不是好事?”李顯卻一點都沒有當皇帝的政治覺悟,不惜親自下場與宰相進行撕逼,“由刺史升任侍中,對于韋玄本人就不必說,對大唐而言也是好事,因為我大唐多了一位能吏擔任門下省主官,政事堂也多了一位賢能宰相!”
郭待舉便實在忍不住,沉聲道:“陛下就不怕寒了天下人心嗎?”
“這怎么就寒了天下人心?”李顯道,“有能力的人就應該身居高位,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這個時候,裴炎終于說話:“然而,據臣所知,韋玄貞在普州參軍任上政績平平,并沒有過人的政聲,百姓中的風評似也不佳。”
李顯徹底怒了。
“沒有政聲又如何?”
“縱然百姓風評不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