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明不解,殺了幕府大老,還能好生生的,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一橋大人說的不錯。”
松平容保這時候走了進來:“剛剛有人離去,如我所料不錯,應該是回水戶藩了。”
“是的。”
一橋慶喜眉宇間露出一絲哀傷:“替我傳話罷了,我生父患了絕癥,早就有準備,一旦事情敗露,就在藩邸中切腹自盡,代我頂下罪名。”
“暗殺井伊大老的十八人,就在郊外的寶塔寺里,你們帶人去抓捕,他們就會將我生父作為罪魁禍首供出來。”
松平容保喃喃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一切都是推理,他們沒有證據,如果一橋慶喜死不認罪,耍賴皮,那也沒轍。
秦明心中忍不住大喊一聲好家伙。
玩政治的心都臟,擱這兒極限一換一呢?
兩個派系的大老互換,算一算,一橋派還賺了。
井伊直弼位居大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體又還算硬朗,而德川齊昭患了絕癥,還被命令蟄居,早就沒用了。
而且事后一橋派還不會太過傷筋動骨,因為將軍已經借著仲之町大火從紀州派中脫身,需要一橋派與紀州派相互制衡,這就代表不會太過削弱一橋派。
一橋慶喜又望向秦明:“多虧你向將軍獻上了三足鼎立與公武合體之策,一橋派才能保證不衰落,成也安倍秦明,敗也安倍秦明。”
“以一介陰陽師之身,逼死一藩藩主,若是傳出去,也能揚名天下了。”
他望向窗外,天色已不知什么時候已變得橙黃,一片片細碎的光芒,籠罩了整個江戶。
“酉時正刻,新日換舊月,暑氣熏蒸,小心火燭——”
佛陀打更的聲音遙遙傳來,已變得微不可聞。
秦明面色微變,酉時正刻,逢魔之時。
“吱吱——”
小萱鼠似乎在安撫他。
一橋慶喜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幾分疲憊:“不知道你安倍秦明,還能為這魚龍混雜百鬼夜行的江戶,增添什么樣的色彩。”
秦明直接起身起來,拉開障子門就要離去,尼瑪,要不是身份成疑無處可去,鬼才樂意待在這破江戶?!
還百鬼夜行?
一天比一天過分,今天倒好,妖怪都有組織了!
下一步是不是還得建國??!
但逼格還是不能丟:
“許久之前我就說過,人心,才是妖怪真正的名字,無論是犬神、姑獲鳥還是飛緣魔,乃至你所謂的天狗,其實都是爭權奪利欲望下的產物。”
“妖怪是假的,但為此所犧牲的性命,卻是真的。”
一橋慶喜不由得想起監獄里的佐田、無介錯下切腹的安藤臥底。
還有無辜橫死的約翰,井伊家三十多名盡職盡責,明知不敵卻戰斗至生命最后一刻的武士。
后續十八個暗殺井伊直弼的死士,在供出德川齊昭后,也會一齊切腹自盡。
甚至,如果計劃不順利,他的獨子也有夭折風險。
一橋慶喜一陣恍惚,望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忽然泄出一口氣,像是徹底解放了一般:“安倍大人,美賀子和犬子事,感激不盡!”
但只是一會兒,便又繃緊了身子。
秦明的背影為之一頓,沒有任何多余動作,只是普普通通兩個字: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