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不明白又能如何,你要做的,是為自己造下的因果承擔后果。”
他的身影漸漸透明,直至消失。空氣中飄來他的話,“萬物活死,要問八字。但凡破土,土地做主。”
……
我本是打算看完我的記憶就再次進去的,可現在改了主意。
我從盒子里出來,合上它。帶著畫卷開著我那輛暗紅色小卡車回了一趟綠家。
在此之前我繞了一個路,我先是去找范七,他不在家。意外的是表姐在他家里。范媽媽說范七出國旅游去了,大概要等到開學時才回來。
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我在九農國的鐵騎軍中,看見那個身披鎧甲的領頭人,長著和范七一樣的臉。而他的額頭上有一道難看的疤。
我還有事要問爺爺,必得弄清楚,盡管我心里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土地神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它到底要我做什么?
真的,有必要存在嗎?
我讓八萬五千三十二條人命終結,哪怕還有輪回,可終究不同。而且這是兩碼事。
康市西南隅與鄒市交界處有一條馬扎公路。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康市一個節日。康市有一個馬扎節,世界聞名。嬰兒出生,外婆外公不會像齊市送搖籃車而是送小馬扎。他們認為人的一生不必有過多的累贅,只要有吃有喝,有一馬扎足矣。所以康市的人去任何地方都喜歡帶一個馬扎。如果在街邊看到有人坐在馬扎上休息,那人十之八九是康市人。而他們對馬扎的這種熱愛,其實是源自于康市上上一屆的市長。該市長是一個靠馬扎發家,繼而步入政界,最后步步高升,任命過前任總理的人物。
如果你要問,提他做什么。
是因為關于那位名叫狄辛的總理,一直有一個他的傳聞。
和多富有神秘色彩的故事一樣,他也是一名孤兒。六歲的時候被康市一家孤兒院收養,有他的粉絲發現他曾患有自閉癥,長到九歲才愿意開口和人交流。即使在童年時期,他也是孤兒院里最有名的孩子之一。因為,他這個人特愛吃蟲子。讓其他孩子遠離的蚯蚓、屎殼郎、各種昆蟲他都愛吃。有時候不煮熟就生吃,開始的開始,他是以惡心聞名的。后來他不吃生的了,而且他患有嚴重的白癜風,皮膚蒼白如雪,還對日光過敏,一曬陽光臉上就會出紅疹。他的成長軌跡可謂是曲折不斷,阻礙重重。是以他在成年后取得巨大的成就時,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至今還對此津津樂道。關于他的故事,傳到最后就被人們加工成一個全新的故事——
狄辛是一個被小說家認定為一個來自地下洞穴的地心人。甚至有不少癡迷地心人的大學生乃至學者都針對他發表了種種有跡可循的論文來證明。
而我要說的,是狄辛死后一年半的事情。
還記得故事剛開始時,我去七國世界的前三天,我是從康市做任務回來的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那究竟是什么任務了。是一家外地人,途徑這條馬扎公路的時候,車子拋錨。他們聯系距離最近的汽車維修店請求幫助,然后等待。
當時是晚上十點半,這條公路本來就處在偏僻之地,前后三十分鐘都不見其他人出沒。
晚上十點三十三分。
那對夫妻看見一個人,舉著一個發紅光的石頭從路邊爬上來,車燈的散光照在那人身上。不,后面還有人。那對夫妻親眼看見了,兒童時的狄辛、少年時的狄辛、成年時的狄辛、中年的、老年的狄辛,一個個從地下爬上來,有說有笑,朝路口的方向走。當時妻子暈了過去,丈夫嚇尿了褲子。早在一年多之前,狄辛就死了,死于溺水。當時打撈隊全體出動才把狄辛的尸體從水中撈出來。
“媽呀!鬼啊!救命啊啊啊啊!”
據男人后來描述,他的尖叫驚嚇到了那些狄辛,他們立刻又消失了。
當夜,那丈夫掐人中把妻子叫醒。夫妻倆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車也不要了,玩兒命的往回跑。直到路上遇見了一輛車,車主好心把他們送回家,其實那個車主正好是一名記者,連夜趕稿專門報道了此事。只是他們沒有物證,讓人難以信服。當時大多數人都覺得是炒作。但后來也因為一些人的參與,使得狄辛的死多了很多蹊蹺。
這之后不久,有人站出來。指出一件被大家忽視已久的事情,狄辛是意外死的。可在十年前他就立下了遺囑,堅持土葬。有人大膽提議去挖墳,這遭到了狄辛兒子的強烈反對。可世界上從來不缺激進大膽的人。一個大三學生,跑去挖了狄辛的墳,他葬在馬扎公路北面的環山上,他對此采用直播的形式,等警察聞訊趕到的時候,他早已打開了棺材,里面是空無一物。
當夜幾百萬人都見證了這個畫面。
我就是那個時候遇見的小狄辛,確切的說是小人兒帶我看到的。公路向西三百米處有一個大坑和土坡。小狄辛就躲在坡后偷看,一個小動靜就能把他嚇跑。他鉆進井蓋下,小人兒趁機跳進他的口袋里,他穿的衣服像用一塊兒亞麻粗布圍起來的披巾。不過有縫著一個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