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你不見人影,我后來去了信問哥哥,發現你也沒回肅州,我真的很著急,怕你出意外。后來云姐兒說恍惚在州府看見個像你的人,叫人跟著打聽卻也沒準信”說到這里羅碧城長長嘆口氣“你別怪云姐兒啦,這事情哪里有女孩子自己能做主的,聽說她暗地里也哭了好幾回——”
“小姨,我不是來聽這些的,兒女大事,長輩做主,既然張家老爺太太并老太太都一起不認這樁親事、信物也都各自換了回來我和張大小姐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了。你再說這些對張大小姐名聲不利。”
羅碧城看著這個外甥,他今年二十了,一身布衣但不掩其華,盧家家變后她曾借著游歷去肅州看過他們姐弟一次,姐弟倆只面容蒼白默默流淚,誠惶誠恐的等著別人的眼色。典型的嬌養的花枝在突如其來的風雨里瑟瑟發抖的無助模樣。
現在那種蒼白軟弱、不知所措都沒有了,只有冷靜成熟,語氣里也聽不出一絲對張大小姐的留戀。
羅碧城對柳葉關注就是因為覺得這個小女孩兒莫名其妙有種熟悉感,細細看她的字畫、言行都有點姐姐所嫁京城盧家的影子,盧家雖然倒霉了點被連根拔掉,但是百年世家猶有留風遺韻,京城女孩兒被說像盧家的小姐絕對是句贊美。
去年中秋柳葉跟著她過節,腰間系著一塊牡丹芙蓉珮。這羊脂珮是姐姐當初替兒子交換的信物,在張家大太太手里好多年,羅碧城自然是十分熟悉,也知道這塊珮后來還回去了,怎么出現在這么一個小丫頭身上呢?
柳葉毫無城府,幾下就被套出話來,知道外甥的下落羅碧城又喜又憂。喜的是姐姐、甚至整個盧家只這么一根獨苗了,遇到善心人救助自然是感謝天地;憂的是這么貴重的牡丹芙蓉珮外甥就這么送人,難不成外甥受了張思云的打擊就自暴自棄看中了小門小戶的女兒?
柳葉年紀也太小了點,又聽說她還有個姐姐和外甥年齡更相近并且已經訂了親,而坊間傳言柳家大姑娘公開對這門親事不太滿意,該不會這樣這一家人就哄騙了自己外甥吧。
自從和外甥聯系上后羅碧城暗地里叫仆傭給盧溪月送了好幾回信,無一例外盧溪月都是客氣的拒絕了她的資助和見面的要求,只不過回信說如果小姨方便請在學塾中照顧柳二姑娘一二。
“小姨,我除了重振家業外沒有任何心思,很多東西對我來說不是多余就是奢侈。柳家倆個姑娘都是好姑娘,但也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你不必多想,我對柳家只有感激,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回報他們。你如果能照顧到柳二姑娘我自然是感激不盡。”
說完盧溪月對著羅碧城深鞠一躬:“小姨嫁在青湖,如果有合適的人家幫忙給二姑娘看看,不要官宦人家也不要太富貴,家里人口簡單點的。二姑娘十分軟弱,不像她姐姐那么剛強,被欺負了就只有一個死字。”
盧溪月見過柳仲生倆口子給大姑娘選人家的眼光,顯然是十分不信任。
羅碧城顯然是驚呆了,這么貼心的考慮姑娘家的私事!這么看外甥有意思的不是柳大姑娘啊,之前她一直對柳桃的為難多少有這種意思在里面。
想想前段時間柳大姑娘鬧出的那破事也是簡直了。羅碧城在棲霞觀見識過柳大姑娘那想賺錢的勁頭,對這事信個八九分,至于為什么馮小姐和她的友誼并沒有破裂,理由很簡單,馮小姐人傻錢多唄。誰不知道馮小姐被父兄捧得太過,很是缺心眼。
可是柳二姑娘也太小了點。羅碧城和馮嬌嬌有著同一個愛好,瞬間腦補了許多深愛在心口難開我默默等你長大之流的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