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這位看似要抱著前妻牌位孤獨終老的優質男人突然一下就婚了。他已經無父母,自己又是燕家族長因而動作極快。女方叫人跌破眼鏡,羅碧煙,堂弟燕嵐的未婚妻羅碧城的庶姐,關鍵是這位可人兒是人妻,還是罪眷。
當然羅碧煙成為廣平侯夫人時倒霉催的夫君已經變成前夫并且死在流放路上,她也早已經被父兄贖買回來,但這些經歷都給她打上種種低人一等的標簽。誰曾想她一躍翻身為侯夫人呢。
此事叫人背后嘲笑的倒不是燕云,大家最多說句男人嘛,為美色所迷不是很正常么,君不見還烽火戲諸侯呢,娶個沒身份的婆娘確實不算大問題。
被嘲笑的是靜寧公府。大家笑靜寧公府處心積慮,如狗守著肉骨頭兢兢業業守了這么多年,一朝還是被別人截了胡。
靜寧公府的憋屈和窩火可想而知,一狀告到后宮苗貴妃那里。苗貴妃是靜寧公老太太的親侄女,哪能看親戚受這種窩囊氣,何況苗貴妃也對羅碧煙那種“據說只要她看上的男人、就沒有人逃得過”的絕色狐貍精描繪暗戳戳的不滿。枕頭風一吹,天子一下悟道“是啊,你好好兒正經勛貴不要,要那種罪眷,這不是藐視天子威嚴嗎。”
天子不高興了,立馬把燕云從指揮使位置上擼下,到副將,到回五城兵馬司,這下可不是做指揮使,而是做副指揮使,七品。燕徐兩家就此交惡。
燕侯此人,悲不露戚容,喜不露歡顏,寡言少語。他毫無怨言,就在南城兵馬司衙門里安心做事,他雖然走下坡路倒也沒有敢對他呼喝不敬,每天點卯之后基本閑坐,然后回家抱嬌妻,當年侯夫人就有身孕,日子竟然是愜意。
三年前南泉市舶司內監夏喬于海上被劫失蹤,半個多月后發現時已經是一具開始腐爛的尸體,天子決心借此事徹查海務。這活兒不好干,風險大,得罪人,海稅這一條藤蔓上誰分得清枝枝丫丫,誰知道哪只葫蘆結在那條藤上。
天子這時想起了任勞任怨、需要哪里就指向哪里的好同志燕云。燕云年青時本就在東南衛所做百戶,如果不是妻兒遇難他很可能人生的軌跡是要從東南沿海發達而起,在這前情之下燕云重回東南想必更如魚得水。
但燕云是帶兵之人,他去搞搞海防、剿剿海盜沒問題,但市舶司和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打交道只怕就不是他所長了。不料國之棟梁的燕侯給了天子一個驚喜,他向天子推薦了一位俊杰,此人雖然科舉不甚得意但胸有丘壑,實有大才,因此斗膽推薦給圣上,盼圣上不拘一格為國所用。
這名叫盧溪月的同進士進宮面圣。御書房三次對答,言之有物,進退有據,天子大悅,撫須贊,善。
至于盧溪月的背景,拖油瓶也好后爹也好都不是重點了,天子已經深深贊同這句話:不拘一格,為國所用。
燕侯就帶著全家及盧溪月于兩年前到達南泉任職。兩年里南泉入庫稅銀比之前夏喬時期多出一倍,圣上大悅,繼續撫須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