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這邊歸心似箭,那頭老靜寧公只當是他被燕云哄了,氣得要去廣平侯府找燕云拼命。李春不明白外公為什么那么激動,他跟老靜寧公反復解釋“我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做那個世子。”
老靜寧公幾乎要落淚:“阿虎,你不要被燕云那廝給騙了,給你一些三瓜倆棗就打發你,世子的位置是你的,誰也不能搶。”
李春撫撫他的背:“我不需要他的東西,也不想拿他的東西。”
“你這性子就是像你娘,什么都不爭不搶。”老靜寧公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的說“世子的位置是燕云欠你的,他必須補償你。”
李春搖搖頭:“我沒讀過書也沒習過武,以我這個年紀來說起步也太晚了,而且我的性子也野慣了,要拘我在這里那一點意思也沒有的。朝堂之上,黎民之事,我很清楚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興趣。”他想了想又說“我不需要什么補償,我需要的我可以自己掙。”
老靜寧公哀傷的拍拍他的手:“起碼留下來陪外公過個元宵節吧。”李春握住他的手點點頭。
老公爺在書房枯坐了許久,靜寧公來請父親用飯,老公爺恨聲:“吃什么吃,氣都氣飽了。徐大海說那女人樂得阿虎甘于平庸,真是豈有此理。這等妖婦還不派人去辦了,免得禍害阿虎。”
徐朗勸老父:“廣平侯世子又不是什么值錢的位置,阿虎既然不想要做世子那也由他。圣上有意東南道上加強海事,何不讓他于上去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你是說——”“嗯,我帶阿虎于西山大營演練火器,大表哥很是震驚,上報圣上,圣上見過阿虎的本事也很是欣賞。他于點射極是精通,現在圣上考慮一是留阿虎在京中,去神機營,二是回東南道和他老子一起組建鐵甲船。無論哪樣不都比眼巴巴去爭一個世子之位強。”
所謂大表哥就是苗娘娘的親哥哥,禁軍大統領苗侯爺。老公爺已經把大腿拍個不停:“好啊好啊,叫阿虎去神機營!又在京中,可以得你我照應,別跟他老子去東南,他老子就想白白用他給自己幾個崽子鋪路。”
徐朗恭敬的低頭“是,父親。”
······
柳桃挑起窗簾看著雪花,對面長瑤抱著個暖爐一副恨不得黏在上面的樣子:“娘子,你真不冷嗎?”
“還好,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冬天也下雪的。”柳桃看著巍峨的城門臨近心里撲通撲通跳得更加激動,這就是京城!
早有兩位暗青色棉袍的武將站在城門等候,過來行禮:“小的是兵馬司差衙,特來接娘子。”有了兵馬司的人帶路比什么都快,柳桃的轎子繞過排隊在城門前的隊伍長驅直入。雖然是冬天也街面繁華,人煙興盛,走了半日才到住所,街面清凈,進出車輛都是齊楚體面。
柳桃從車輛進城就不停問著“快到了吧”“是不是馬上就到了”“我感覺轉個彎就準能到了”,她一下子笑一下子又故作嚴肅的抿緊嘴。看得長瑤額角掛黑線,心里也不禁暗暗詫異,這倆人是自幼相識,成親也五六年了,怎么娘子還表現得新婚里一般,難怪都說倆口子感情這么好呢。
感覺到車輛開始減速就意味著真的到了,柳桃真的坐都坐不穩了,長瑤叫一聲:“娘子,你這樣容易摔著。”柳桃哪里控制得住自己,足足有大半年多沒見過小春哥了。
車輛停下后還沒放好凳子就只聽“啪”的一聲一團紅影子跳出來,然后“嗖”的一道紅光箭似的往里直躥。長瑤抓她都沒抓住,只得跟在后面不住替她家娘子打點,比如給兩位官爺塞上一個重重的荷包并說上幾句感謝的話,比如叫人搬行李什么的。
柳桃也不管認不認得路,一路往里面跑一路扯開嗓門叫著:“小春哥——小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