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戈壁,蒼茫無際。
駝隊已經在大漠中跋涉了數日,堂邑父僅憑自己模糊的記憶,引領著張騫和雷少鋒艱難地向西北方向行進著。
自從離開河套平原后,張騫一路催促駝隊日夜不停地前行,他們越過草原,翻過陰山,不知不覺已經行進了二十多天。
進入沙漠前,張騫將所有的馬匹換成了駱駝,這是必須首先做好的準備,食物和水非常充足,倒不用擔心吃喝問題。
“甘父,我們應該走了四五百里路了吧,是否已進入了西域境內?”
張騫讓駝隊停了下來,大家要在沙漠里歇息,補充一些食物和水。
“張郎,依老奴判斷,走出這片沙漠就可以到達姑師城,那里水草豐茂,溫暖濕潤,是西域的門戶。”
堂邑父充滿信心地說道。
張騫點點頭,內心平靜了一些,只要能夠順利離開匈奴人控制的地區,可以平安進入西域,也算前進了一大步。
雷少鋒一個人斜靠在沙丘上,手里捏著一塊馕,若有所思地咀嚼著食物,眼睛一直看著南方,一言不發。
離開大草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他的心里并沒有忘記自己美麗可愛的妻子麗莎,時常會感到愧疚。
十年的光陰轉瞬即逝,自己從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才俊,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沙漠行者,除了一身落滿的沙塵,還有布滿滄桑的容顏和日漸干枯的皮膚。
現在,只能將一切美好的往事塵封起來,留在日后講給后人來聆聽,自己還要繼續打起精神,去面對更加艱難的行程,以及十分不確定的未來。
“雷少,想妻子麗莎了吧?”
張騫回頭瞥了一眼雷少鋒,他明白一個正當年的男人,如何能舍棄來自女人的溫暖懷抱,而踏上艱辛的旅程呢?
“張郎,不再想了,我們繼續走吧!”
雷少鋒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浮塵,徑自騎上了他的駱駝。
張騫輕輕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掛念桑兒和兒子雙又呢?
駝隊重新上路,既然堂邑父已經明確了前方就是充滿希望的綠洲,張騫就沒理由讓駝隊繼續逗留在沙漠之中。
任何行走在大漠里的駝隊,都把落日前能在綠洲停宿,當成了旅途中的一大快樂,綠洲是行者臨時的家,也是撫慰艱辛和疲憊的心靈驛站。
好在這段沙漠之路并不漫長,日暮時分,駝隊真的看到了一片綠色,依稀還有城堡的輪廓。
張騫十分高興,他向堂邑父投去了贊許的目光,甘父果然是位難得的向導。
雷少鋒的眼睛同樣發出了亮光,那一抹綠意在跳動,就好像在他已經完成構圖的畫紙上,終于被染上了色彩一般。
駱駝也變得興奮了,它們其實比人類更加敏感,早嗅出了植物的味道,紛紛加快了腳步,向前奔馳起來......
前方就是姑師城,在西域諸城中屬于規模較大的城市,自古就是中原出入西域的交通要塞。
太陽將最后一抹余暉灑在了姑師城墻上,眼前是匆匆進入城內的大小駝隊,而沒有出城的商隊和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