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修士的道行,看起來比云豹道人還弱一些,連手都沒來得及還,就被一雷劈倒在了地上,繼而一座寶塔凌空砸下,把修士死死壓在地上,連頭都難以抬起。
左凌泉幾乎跟著雷霆一起抵達廣場中央,尚未出手,就聽到修士大喊道:
“留手!留手!”
左凌泉本就要留活口,未見修士反擊,就飛身回退到靈燁跟前,沉聲道;
“你是什么人?為何在此裝神弄鬼?”
修士嚇得臉色慘白,措辭和其他人一模一樣:
“小道只是拿錢辦事兒,對幾位仙長絕無惡意,小到什么都不知道,有事你們找韓宗主。韓前輩!”
修士大聲呼喊。
上官靈燁眉頭一皺,雙手虛抬,望向前方的主樓。
三層宮殿中間是一道石梯,通向最上層的宗門正殿,已經沒了門窗,能瞧見里面數丈高的祖師像。
祖師像的前方,站著一個人,本來在舉目注視祖師像,此時才轉過身來,緩步走出殿堂。
左凌泉提著劍,仔細打量,可見此人身著華袍,但款式與現如今流行的宗門裝束大相徑庭,感覺很古板,面容約莫六十上下,精氣神倒是很足。
上官靈燁仔細觀察,沒看出此人底細,修為恐怕不低,所以沒有直接動手。
踏踏——
輕微腳步聲,在死寂千年的宗門里響起。
華服老者從宗門內走出來,背靠整座昔日輝煌無數的宗門,朗聲開口道:
“神昊宗宗主韓寧,見過上官仙子、左劍仙,還有這位不知名諱的小姑娘。”
聲音中氣十足,但卻帶著一股蒼涼之感,就像是一個家中親眷全部故去的孤寡老人,出門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
上官靈燁仔細回憶了下,忽然想起以前好像聽鐵簇府的老人,隨口說起過‘神昊宗’的名字;只是時間太過久遠,她在望山郡看到那個野雞宗門時,根本沒注意,此時站在這座古老遺跡之中,才反應過來這是什么地方。
神昊宗在遙遠的上古,是北疆第一仙門,影響力極大,不過竊丹之戰前就已經沒落得差不多了,上官靈燁對其知之甚少,沒回想起來什么東西,就詢問道:
“神昊宗的香火不是早就斷了嗎?”
韓寧背負雙手,緩步走下古老石梯:
“子子孫孫不爭氣,辱沒了祖師爺的期望,宗門傳到老夫手上時,便只剩下老夫一人。不過山門還在,人也還在,這香火就還沒滅。”
上官靈燁對宗門家道中落的事情并不稀奇,但這么古老的活化石卻是頭一次見,她平淡道:
“那可惜了,僅存的這一點香火,今天要滅在我手上了。”
韓寧走下臺階,在廣場邊緣站定:
“身為一宗之主,哪怕茍且偷生、淪落到端著碗要飯,也不能讓祖宗傳下來的香火斷在自己手上。老夫今天出來見幾位,就是想最后再守一次山門,當然,也是第一次,成了算重振門風,敗了是落葉歸根;至于香火傳承,早安排好了,不勞上官仙子費心。”
上官靈燁掃了眼背后的大殿:“神昊宗雖然年代久遠,但當年也是北方豪門、正道魁首,你這種走邪魔外道的徒子徒孫,也好意思站在這里守山門?”
韓寧微微搖頭:“你我誰是正道、誰是邪道,還是兩說,老夫也在好奇,你們這群亡族滅種的偽君子,憑什么敢以‘正道’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