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回頭看了眼她的褲腿,又急又氣的跺了跺腳,“你怎么那么笨啊!”
小笠只是無措的哭著。
三姐沒好氣的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過來。”
嘴里罵著,三姐把她拉到水田邊,脫下她裹滿泥漿的鞋子,用水清洗起來。
田里的水很涼,小笠淚眼朦朧的低頭,看見三姐蹲下身子,用手一捧一捧的舀水給她擦洗著腿上的泥垢,于是她抽泣著把褲腿又往上提了提。
還沒等洗干凈,小笠抬頭時正看見不遠處奶奶拿著根細長的竹條,氣急的走了過來。
“奶奶來了。”
小笠說著,害怕的后退兩步,當即被嚇的哭了出來。
兩姊妹很快被奶奶押著回了家。
路上奶奶一直在不停的罵著,回到家,奶奶打了一盆熱水,讓小笠自己把腳洗干凈,然后用竹條恐嚇著問小笠為什么逃學。
小笠哭得反嘔起來,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三姐說……說帶我去買糖吃。”
于是奶奶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這么大人了,居然帶著小笠去逃學,她還小懂什么?你這個當姐姐的就沒教好!”
二伯也回來了,他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說,然后抄起院子旁的棍子,發狠似的一下又一下抽在三姐身上。
院子里瞬間響起三姐慘烈的嚎叫和哭喊求饒聲,“別打了,爸,我錯了,”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了!”
三姐被打的在院子里抱頭鼠竄,卻根本無濟于事,人高馬大的二伯兩步就攆了上去,揮舞的棍條一下不落的全打在三姐瘦小蜷縮的身體上,每一聲都令小笠頭皮發麻。
沒過多久,三姐的哀求聲漸漸落了下去,院子里只能聽見棍條打在皮肉上的乍響和三姐痛苦凄厲的慘叫聲。
二伯母攔不住,只能坐在地上哭泣,嘴里喊著,“老天爺呀,你把她打死吧!”
奶奶似乎是還不解氣,嘴里還在不依不饒的罵著,瓦檐下爺爺默不作聲的起身進了灶房。
混亂中,只有小笠一聲接一聲的大哭著,不知是哭自己,還是哭三姐。
那段回憶中的場景,不論是用慘烈,暴力,還是極端都不足以形容。
這一次,三姐被打得皮開肉綻,遍體鱗傷,而她只是被奶奶象征性的打了幾下褲腿。
接下來的每一天,兩人還是風雨無阻的一起上學,放學。
只是三姐一句話都沒說,衣服和褲腳沒遮住的地方滿是清晰可怖的傷痕。
這看得小笠心里格外的難過和愧疚,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更不知道該如何與三姐和好。
有時,在大人看不見的地方,三姐獨自坐在角落里,看向二伯的眼神里滿是濃重的恨意和陌生感。
那眼神讓小笠也不敢靠近,兩人也開始莫名的生疏起來。
而沒有和三姐一起結伴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枯燥。
沒過多久,田里的稻谷青幽茂密的連成一片,蟬鳴聲聲中,學校也放了暑假。
爸爸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奶奶說,媽媽在很遠的省城里懷了個小弟弟,小笠懵懂的聽著,這是奶奶第一次在說起媽媽時有了幾分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