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袁月苓像是要哭出來了,她把赤裸的雙足放在椅子上,抱住自己的膝蓋,把頭埋了進去:“我真的不知道……”
“小朋友,你別逼她了。”何思蓉急道。
“這都好幾年的室友了,我們也不報警或者報告學校了,醫藥費你總得出吧?”小朋友說。
“算了,不要了。”學霸撫摸著被包扎好的肩膀:“不是很嚴重,用不著去醫院。”
“唉,學霸也是個好心人。”小朋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袁月苓,你得的不是狂犬病吧?”
“怎么說話呢!”何思蓉怒道。
“不是……真的不是……”袁月苓抬起頭,滿臉都是淚痕。
“不是就好,”小朋友解釋說:“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幫學霸確認一下,要不要打疫苗。畢竟,我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病對不對……你又不肯說……”
“我說,我說,我是精神病。”袁月苓哽咽道:“我走,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學霸你盡管去醫院看,醫藥費我會賠給你的……”
“老袁……”學霸雖然被咬傷,卻還是感到一絲歉意。
袁月苓已經走到自己的床位前,打開柜子開始收拾東西了。
小朋友感到很滿意,本來以為會很難辦的一件事兒,輕輕松松就解決了,還免去了出頭兩個月的房租錢,于是也假惺惺地上前來,要幫著一起收拾。
“不用了。”何思蓉冷冷地拒絕了小朋友:“還有,苓兒就算要搬,也不是今天——總得等她把房子找好吧?”
“啊這……”
“這什么這,你要她去睡大街么?”
“小蓉……”袁月苓的哽咽現在還有一部分,來自這最后的感動。
“今天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不走,我們今天晚上可是不敢睡覺的,萬一晚上給我們全咬死呢?要錢是吧?給你。”小朋友掏出兩百塊錢拍在桌上。
“誰要你的臭錢?”何思蓉鐵了心要和小朋友翻臉了:“等會房子我和你一起去找,咱們倆呀一塊住,房租我幫你分攤掉一半。不,都我出也行……”
“小蓉……你別這樣。”袁月苓輕聲說。
“哦,你要和狗子住是吧?當我沒說。”何思蓉好像想起了什么。
“才不是!我是說,房租不要你全出……”袁月苓一呆。
“哇,雪,雪!!!”一旁的學霸卻忽然鬼叫起來,打斷了倆人的談話。
血?袁月苓一驚。學霸肩膀又出血了?
隨后她聽到陽臺玻璃門被移開的聲音。
轉頭一看,她驚呆了。
剛才窗簾拉著,誰也沒有注意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雪花。
沒有風,胖乎乎的雪孩子,一個一個張開素白的翅膀,在寒日下悠哉悠哉地蕩著,不緊不慢地游著,在魂歸大地之前,盡情地享受著旅途的最后一程。
學霸和小朋友已經靠在陽臺的欄桿上,雀躍著揮舞雙手,試圖邀請那些懵懂的旅客,親手提前結束他們的旅程。
雪……真的好大。
雖然袁月苓在家鄉看慣了雪,但她來魔都的這三個年頭,卻從來沒有見過魔都的雪——如果那些落地即化的雨夾雪不算的話。
不過這點怪事跟自己最近的經歷相比,實在不值一提,如果事態的古怪程度以這個趨勢發展,那可是善莫大焉了。
“明天,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哎!好浪漫!”學霸拍著手,拿起手機拍照發給她的男朋友看。
袁月苓的手機也收到了一連串的消息,她知道是誰發來的,可她就是不想點開。
瞇著眼睛欣賞了幾分鐘雪景,袁月苓在內心默默地感嘆,雪是好雪,只可惜不是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