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荀夫子他們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知道焚書令的事,也知道李斯知道焚書令。
現在看到李斯連這種離譜的命令都愿意給嬴政打頭陣,恨不得給李斯全族當場銷戶!
但是不管他們有多憤怒,也改變不了事態的發展。
嬴政來之前沒有特意和李斯通氣,以他的格調干不來這么雞賊的事,但李斯足夠聰明,他第一時間把握住了嬴政意思,也完美的達成了嬴政想要的效果。
不等淳于越亦或其他人回應,嬴政先開口搶過了話頭:
“這些話,朕之前好像看過。”
李斯朝嬴政躬身一禮回道,“回陛下,前段時間臣上過一道奏疏,上述的話正是原文內容。”
接著不用嬴政多問,李斯自己繼續往下說道,“在那道奏疏中,臣也提出了防范此種局面的辦法——當然,不是淳于博士所推崇恢復舊制。”
“一言以蔽之,上述之亂象皆為于國無益有害之錯事。”
“既是錯的,禁之便。”
“臣請陛下下制,推行焚書之令!”
“史官非秦記皆燒之。
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
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
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
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
一言處,恍如冬雷震震,響徹在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頭,哪怕是早就知道的荀子等人也不例外。
不管對外如何和李斯切割關系,但他曾是荀子親傳學生這一點都是改變不了的。
此時的荀子聽到自己的學生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論,饒是以他的養氣功夫,也氣的內腑一陣翻騰,臉色漲紅,幾欲嘔血——既是在憤怒皇帝的荒唐命令,也是為自己教出這么一個學生而自惱。
伏念師兄弟三人臉色陰沉的彷佛被潑了墨,一個個牙關緊咬,恨不得起身動手——就像荀子和李斯的師生關系無論如何也洗不掉一樣,李斯出身小圣賢莊同樣無可改變。
他這短短幾句石破天驚的焚書之請,算是把小圣賢莊連帶盯上恥辱柱了。
至于淳于越……老爺子人完全傻了。
他哪怕做噩夢都不想象不到一個儒家出身的讀書人,能夠向皇帝提出焚書這種建議。
這特么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他愣愣的看著李斯,訥訥如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
等他大腦終于清醒過來后,氣的渾身顫抖,胡子都在打哆嗦,怒聲罵道,“荒唐!荒謬!千古未有之大謬!”
別人都氣的半死,嬴政卻是一臉淡然,彷佛李斯只是在跟他提議明天午飯吃什么一樣,還反問已經快氣昏過去的淳于越:
“怎么,淳于博士覺得李相的建議,不好?”
嬴政這話一出,他的態度展露無遺,淳于越聽的猛然一扭頭,也顧不上尊卑之分了,瞪大眼睛看著嬴政,然后一口氣沒上來,真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