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光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活?!我是想活,可那毒婦拿捏著我家里唯一命根子威脅著我殺人,我也不得不殺!”袁媽媽拋向高空的聲音又陡然微頓下來,“我殺了四姑娘,是罪人,原也該給她陪葬!用不著你們再來威脅我!我有心贖罪,便是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就算到了拔舌地獄也免我一頓極刑加身!”
楚大太太原是出身侯府的,自有她的沉穩威勢,安撫了激動的婆母,回首眼眸一瞇:“你自說你知道的。你孫子都死了,你還有什么可怕的!”
袁媽媽狠狠咬著牙,枯黃的皮膚下勉力蓄起的一抹力道指向了趙媽媽,“當初那毒婦來找我的時候我便多了個心眼,暗中找人跟蹤了她和她兒子半個月,終于叫我知道了她們拿捏了什么東西能把罪推到夫人身上去。昨日也叫我找到了,毒殺我的藥是從哪里來的!”
慕文渝一震,炎炎夏日里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背脊上躺下了冷汗,濕黏而沉重,仿佛背上了巨石,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爆瞪的雙目里眼白幾乎包裹了灰敗下來的黑眼珠。
慕孤松的眼神落在慕文渝的臉上,肅穆沉沉的語調仿佛他只是個郎官,不帶情緒的在審問,而此刻就站在他咫尺處的繁漪,卻看到了他眼底極力壓抑著的一絲水色。
“繼續!”
袁媽媽盯著橫生枝條上的一朵紅花,灰敗的眼底燃一抹決絕的火焰:“當初楚姨娘原是可以順順利利生下小公子的,就是夫人害的!”
楚老太太腦中一片轟然,狠狠搖晃了一下,幾乎支撐支柱這樣的消息砸在心口。
姚氏難以抑制的一震。
慕云歌清秀而平和的面上滿是震驚,他的妻子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慕云曦只能如魚游在幾乎干涸的河流中,無奈的掙扎,“不可能!你胡說!”
慕孤松擋住了激動的兒子,指了袁媽媽,神色依然平靜的好似陽光照耀下的冰雪,“說下去。”
袁媽媽體力不支的跌坐在地上,余毒未清的臉上晦暗的好似吸滿了雨水的鉛云。
吃力的大口大口喘著氣道:“楚姨娘懷胎八個月的時候穩婆告訴夫人,姨娘的胎位不正,夫人為了除掉姨娘,就叫穩婆閉嘴不言。那穩婆有個女兒嫁在宛平,在姨娘就要生產的前幾日她女兒過世,穩婆急著去奔喪沒有來知會,只是托人帶了口信過來。”
“夫人原本是打算帶姨娘生產后將那穩婆滅口的,誰知出了這岔子,而那穩婆大約也猜到自己會被滅口,出城之后根本就沒去她女兒家,人失蹤了,便是沒殺成。直到昨日我醒過來,幫我打探的人才查出那穩婆,是被許家藏了起來!”
找到了?
那穩婆怎么會被找到了?
姚氏端著手里兒媳婦塞給她的茶,微燙的氤氳拂在面上,幾乎要阻塞了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