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去廚房端了茶水過來,雙手有些抖,茶盞“磕磕磕”的響個不停。
繁漪接了茶,輕輕撥弄著水面上的浮沫,淡淡道:“自己都不想挺起腰桿兒,那便一輩子做個沒出息的人。待會你自可一句話都不說。”
手臂上一刺一刺的痛提醒著晴云,已經開始了,沒有回頭路。
晴云咬了咬牙,梗了梗脖子道:“奴婢、奴婢知道該怎么做,不會叫姑娘失望的。奴婢沒有人依靠,只能依靠姑娘。”
繁漪微微一笑,呷了口茶水:“去讓人把晴天的東西收拾出來,其他人都去院子里候著。再找個小丫頭去老夫人院子一趟請閔媽媽過來,便說我我這里得了匹雜珠的料子,正合適媽媽穿,請她來瞧一瞧是否喜歡。”
“是。”晴云應聲出去辦事。
院門口的桂花樹是她搬過來的時候栽的,院子里的丫頭伺候人疏懶,卻都是侍弄花草的好手,兩年時間竟打理伺候的比人還要高了。
一簇簇嫩黃的花朵映著翠綠的葉,在一片晴明舒朗的好似一汪空明積水的沉靜中,桂子的清郁香味悠蕩在鼻間。溫暖的光線從樹葉的間隙里綽綽落下,斑駁了一地的如星光熠熠。
光影搖曳,繁漪有些恍惚,到底那幾年里不過是一場提前預知的夢,還是當真做了一場“鬼”了。
只是太真實,真實的叫她連“法力”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信了。
晴云讓婆子把箱子抬到了門口的臺階下:“姑娘,東西都收好了。”
打開了箱籠從里頭拿了支簪子放到繁漪的手邊,“收拾的時候發現了這支簪子,似乎是姑娘的。倒是沒見姑娘賞了人,便來問一問。”
繁漪看了一眼,南玉如意簪,長長的流蘇下墜了一粒拇指面大的圓潤明珠,“你的眼光很好,我不過拿出來看了眼你都記住了。”
晴云面上微微一紅:“新來了幾個小丫頭,怕是眼皮子淺見了好東西會生了貪念,奴婢總要當心些的。”
“姑娘叫奴婢們出來有什么事?”外頭有一聲甜膩膩的聲音不耐煩的詢問了起來,“奴婢們可沒有姑娘清閑,還有活計要做的。”
繁漪動了動眉梢,不就是方才拍馬著晴天的一個么?
晴云看了眼主子的神色,捏著拳頭給了自己壯了壯膽,回頭板著臉道:“姑娘做事還用向你們交代么!叫你們等著便安安靜靜的等著!姑娘平日里待你們客氣了些,便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那丫頭瞥了瞥嘴,“晴云姐姐倒是越來越會擺譜兒了,自己還不是個奴婢。晴天姐姐的老子娘可都是府里的體面人,她都不會這樣與我們說話。你又算什么東西。”
妖妖嬈嬈的眉眼不屑的一撇,抬手一推,把箱籠給合上了,“碰”的一聲,驚的幾個年歲曉得丫頭如驚弓之鳥。
“晴天姐姐的東西你們還是不要亂碰的好,東西若丟了,可就說不清了。”
晴云一怒,還未說話,門口便由高揚的女聲兒傳進來了,“到不知我女兒做錯了何事,姑娘要把她打成如此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