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澹澹一笑,似冬日陽光躲在了霜雪之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姐姐要議親了吧,呵……”
慕靜漪神色一凝,怒道:“你敢壞我的事,我一定弄死你!”
繁漪幽深眸色漸漸彌漫,仿若夜色將人包圍:“那就、同歸于盡。”
莫名的驚懼之意猶如長練一圈圈纏在心頭,嫣紅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慕靜漪齜目道:“你不怕連累你的好祖母了?她可病著呢!”
繁漪望了眼窗外,不知何時窗臺下的長案上放了一盆茉莉,陽光在枝葉間流淌,潔白的花朵竟是開得驚心動魄。
澹澹一笑:“姐姐怕是只記得自己有個嫡母,卻忘了我的好祖母也是父親的親生母親,你的親祖母。這話若是落到父親耳中,可就免不得受罰了。”
眸中亮了一點星火,迅速吞沒了整個瞳孔,“不過姐姐說的對,我有靠山,為什么不用?今日是邵媽媽,你說明日我該找誰下手了?”
慕靜漪的額角突突的跳著,妝容精致的面上似乎隱隱開裂了一道細紋:“威脅我?”
繁漪輕輕甩了甩書:“猜對了。”聲音如冬日清晨水面上未凍結的結實的碎冰,泠泠相撞,“左右夫人也是不會給我籌謀什么好親事的,我得不到的好日子,你們誰也別想得到。”
慕靜漪咬牙,眼神中有害怕一閃而逝,卻又不肯服軟說些好話來安撫:“賤人!”
嘴角抿了抹譏諷的笑意,繁漪挑眉:“洗腳丫頭生出的玩意兒說這話,嘖嘖。”
素白的手指劃過青玉的香爐,更顯膚色嬌嫩,幽幽道,“夫人想叫你做出頭鳥來欺辱我,所以待你好些,若待到有一日我翻身了,你說你算什么東西?要對付你,還不是捏死只螞蟻的輕易。姐姐與其在這里與我囂張,不如好好算計算計,看看怎么在我翻身前弄死我。”
慕靜漪腦子里嗡了一下,自來囂張的性子下意識就是想著打壓住她,叫她還怕叫她恐懼,叫她不敢對自己如何,尖叫了一聲:“來人,把她給我按住!”
晴云忙把繁漪擋在身后,渾身不住打著擺子,語調如水波扭曲:“姑娘是主子,你們誰敢動!”
“主子?我呸!”慕靜漪怒意翻騰的胸口起伏,冷笑了一聲道:“今日打了你又如何,倒要看看夫人會不會罰我什么了!便是要好好教訓你這小賤人,叫你曉得自己在這府邸是什么地位!給我按住了打。”
慕靜漪背后圓臉的丫鬟擰著眉一把拉住沖上前的瘦臉丫頭,朝她搖了搖頭。
繁漪看了她一眼,晴風啊!倒是個心底有主意的。
或許,晚一些可以把這個丫頭弄過來。
輕輕把晴云撥開,繁漪神色淡淡道:“好啊,打吧,除非你們打死我,否則今日父親和老夫人那里我必是要去告狀的。真若打死了,你們照樣也交代不過去!”冷眼掃過她身后的丫鬟,“想清楚了,她是姑娘不會死,你們是奴,打了主子是什么下場自己心里清楚。”
“還以為我會如以前一樣輕輕放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