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疏懶笑色里凝著淡淡冷意:“那種廢物能唱的不過這種登不上臺面的戲碼,還不值得放在眼里。”
懷熙是家中嫡長女,家中最是得長輩的疼愛,脾氣跟小辣椒似的,家中庶妹哪個敢跟她嗆聲。
聞言便是一哼:“同那慕靜漪客氣什么,就該叫她曉得曉得什么叫厲害!”
被折起來放在窗臺便小桌上的桌旗垂下了一縷粗短的、清珀色點綴了幾縷銀線的流蘇,陽光透過素白的窗紗漏進來,落在那流蘇上,輕輕搖晃了一茫茫淡淡的銀光。
她慵懶的眸底閃過一抹厲色:“我伏低做小的給她們欺負,姚氏尚且覺得心氣兒不順,我如今要反抗,姚氏心里定是千萬個咬牙切齒,慕靜漪那邊便是更使勁兒的去攛掇了。且瞧著吧,有的鬧了。”
懷熙郁然一嘆:“姑姑那柔婉的性子便是一句重話也不會說的,更遑論什么與姚氏爭寵了。何況姑姑都不在了,姚氏竟連你都容不下么?堂堂閣老府的嫡女,竟這般刻薄,真是叫人瞧不上!”
長案上的錯金香球幽幽吐著煙,鏤空雕成葡萄纏枝紋清晰生動的好似能看到葡萄葉在煙霧中微微顫動。
繁漪的目光隨著輕煙邈遠:“這與掙不掙的無關。阿娘與父親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即便阿娘不嫁給父親,姚氏若知道心里也是要介懷的,更何況是日日看著他們詩書相對琴瑟和諧了。”
懷熙了然的點頭,“我明白。”
哪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愛的不是自己呢?
日復一日的心里折磨,會變態便也不奇怪了。
乳白的輕煙籠在眼前,繁漪的思緒在為鬼的時光流游走了一圈:“原本我忍,便是身為女子我能理解姚氏的心結,想著不過被刻薄些吃喝,受些慕靜漪的欺負,左不過幾年時間,待我出嫁了便也好了。”
懷熙搖頭,鬢邊的流蘇瀝瀝有聲:“這種氣,只會越出越怒。讓她順氣便除非姑姑不曾與姑父相識。那也是她們上一輩的人生,你在這件事上卻并未做錯什么的,遷怒于你又算什么呢?”
冬日的風吹著,頂了頂緊閉的窗欞,似一聲無奈的喟嘆。
繁漪輕吁道:“可感情中,哪有那么多的理智。”
懷熙默了默,似乎在想著自己的婚事,良久又笑道:“那何事又叫你想通了?不忍了?”
繁漪沒有回答,而是問道:“請舅舅找的那婆子找到了么?”
懷熙奇怪的看著她,總覺得她的神色似乎有哪里不對,也稱不上不對,似乎是深沉了許多。
可她不想說,必然是委屈極了的,便也不多問了:“還在找,定州那地界里人多,怕引了旁人注意也不敢太放開了手腳去查。”
繁漪捏了顆果子在手里,一低頭發現果子上都是凌亂的指甲印。
疏風如冷道:“沒關系,總能找到的。索性如今外祖母也來京了……”頓了頓,錯開了話題,“洪家那邊可定下下聘和完婚的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