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上官氏冷笑,反手將玉佩擲向庭院,玉佩下鮮紅的流蘇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凌亂成一團亂麻,“你們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么!”
平意伯夫人怒極,紅著眼上去給了兒子一耳光!“你瘋了不成!外頭已經容著你了,你竟把腌臜注意打到閨閣千金身上!”
蘇九卿歪了歪臉,卻也不忿不怒,只是澹澹的瞧了眼母親,揚著嘴角道:“是啊,瘋了,怎么瘋的,母親可還記得?”
伯夫人一口氣梗在心口,幾欲暈厥過去。
太夫人扶著福媽媽的手,剜了那未婚夫妻一眼,疾步進到屋子,剛要抬手去撩那紗幔,就聽院門被敲響。
外頭的人攔著不讓進:“我們夫人正在料理家事,煩請姜姑娘、文姑娘待會再來尋我們表姑娘說話吧!”
姜姑娘?!
沁雪、沁韻、沁微都在。
那外頭的姜姑娘是誰?
平意伯夫人一激靈回過神來,親自去開門,果見沁雯站在門外。
立時長舒了口氣,還好不是她!
只要不是姜家女子,平意伯府總算不必同鎮北侯府鬧了怨懟。
“又不是外人,沒什么不能聽的,來,快進來!”平意伯夫人把人拉了進來,又想著不能只讓一個進門,便也請了文芙盈一道,“兩位姑娘這么早就起了?”
文芙盈微微一笑,有些靦腆,但也不局促,尋了尋院子里的人,沒見到想見的人,有些失望。
旋即眉目軟糯,側首輕輕柔柔道:“原是想去給太夫人請安的,不想那邊媽媽說老祖宗過來了,便想著也來給您請個安,倒不想打擾您了。”
平意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們有心了。”
藍氏見著沁雯,舒展了一副至親體貼的笑臉,嗔怪道:“雯妹妹這么大個人了,出門也不曉得說一聲,大清早跑的不見人影,害的大家一氣的亂找!這是要急死人啊!”
太夫人忙出了屋子,便見沁雯好好站在院子里,一臉茫然,心下稍稍定了定。
抬手招了她到身邊,神色溫和地問她:“你去哪里了?可見著你大嫂嫂了?”
沁雯福身請安:“孫女的不是,叫祖母和家里擔心了。”
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面上有一暈紅霞,“昨兒與嫂嫂說著話,誰想大哥哥掀了屋頂進來了,沒有旁的屋子,又不好住下,便要帶嫂嫂去隔壁借了屋子。嫂嫂不放心我一個人,就讓大哥哥送我文家的院子住了。”
“原是想著早些起身回來的,誰想方才出門遇上了貍貓,抓破了衣裳,回去換了一身,又耽擱了時候。”
眾人:“……”姜大公子真的是、可以的!
藍氏身邊的人眸中閃過一縷星火,閃的極快,叫人來不及捕捉與揣摩深底的寒意。
文芙盈輕柔一笑:“半夜婆子來敲門,還把我嚇了一跳呢!”
她是聰明人,曉得這些人定是有私隱之事要處置,“時辰還早,想來蕖靈還未起身,我先去看看她。”
說罷,便斂衽告退了。
芙盈從常青齋出來,行過一片林子,就見一身青珀色衣衫,容色似玉山的清冷男子緩緩走在花樹下,一枝盛開道極致的石榴花幾乎擦過他白皙的面頰,映得那張俊秀的面龐隱隱含了幾分春色,即便天色陰沉,卻也遮掩不住他的風華。
那雙狹長的鳳眸冷漠又隱含了柔情,這樣矛盾的情緒將他的眸子攪成一汪旋渦,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跌進去。
而身旁的繁漪一身湘妃色的大袖衫子,以淺紅與金銀線繡起的紅梅,將清淺的溫柔點綴出幾分明媚,挽了慵懶的墜馬髻,只在發尾戴了一朵薔薇珠花,墜下長長的銀色流蘇與鴉色青絲纏綿晃動,簡單雅致而不失嫵媚風情。
二人并肩而立,宛若謫仙璧人。
她笑著迎上去,面上暈起溫柔的粉紅:“你們兩個可真是調皮,打從屋頂飛走了,沒留了信兒吧?把太夫人她們嚇的不輕。”上前拉了她的手輕輕一握,“常青齋里好像鬧了什么誤會,這會子都在,你們、小心應付。”
到底是國公府里的姑娘,即便瞧著羸弱,心思卻細致的很,只是半夜留宿了沁雯,又瞧了今早隱約一幕,便也猜出事情不簡單,還曉得來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