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微微一笑:“我知道。”微微一頓,“若是國公夫人問起……”
芙盈拉著她的衣袖瑩然一笑:“文家都曉得我是不愛打聽人家里之事的,沁雯不過是在我屋睡了一夜,我能知道什么呢?”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繁漪笑著拿絹子給她擦了擦額際的薄汗,“出來也不帶把扇子,都出汗了。快回去,這兩日都熱鬧著,你也別落了單。”
芙盈乖乖應了一聲,同琰華微微頷首,便帶著女使離開了。
琰華瞧著,不由皺了皺眉:“何時得了這么個朋友?”
繁漪沒在意他的神色,只點頭道:“她話少又聰明,我也覺得不錯。文家竟養出這么個溫柔性子,是有心思的,卻和那些人不同。左右府里的事有什么是文家不曉得的,真若想從我這里探消息,他們敢信才好呢!”
琰華相信她對人的直覺,這些年她看人、用人,從未出過錯,只是:“你對她,比對我親近。”
繁漪奇怪的看他一眼:“怎么呢?”
琰華頂著清冷的眉目睨她,語調卻是含了柔軟的委屈:“我也流汗了,你都不給我擦一擦。”
繁漪發覺他胡扯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真沒發現他哪里流汗了,只是他那神色真是要人命了。
拿捏她也拿捏的越發順手了。
“……”
看了看手里的絹子,給旁的女子擦過了,也不能給他用,沒法子,只能捏了袖子,微微踮了腳尖去給他掖了掖額角壓根看不到的汗水,鼻尖是他身上沉水香與書墨的香味:“這樣,可以了么?”
琰華緩緩揚起嘴角,克制了在佛寺里親吻她的沖動,同她慢慢從花樹妖濃的繁華中走向陰翳風雨之處。
風卷起塵土與落花在地上沙沙游動,竹影與枝葉搖曳,一浪蓋過一浪,似雨勢傾然而來,轉首望去,卻只見一片陰沉的壓抑之中,有紫色的閃電隱隱閃動。
上官氏的眼神死死盯住姜沁雯,震驚與害怕撲地她腦中轟然,又回首去瞧紗幔之后,猛然的動作甩得簪子上墜下的流蘇凌厲的打在臉上。
冰涼,生疼。
不是她!
里頭的竟不是她!
明明她昨日使了陌生面孔在蘇九卿耳邊露了風,說有人對姜沁雯動了心思,夜里要去動她的,也是她親眼看到蘇九卿去了隔壁把人抱了回來的。
還有姜沁雯身上,被放了催情藥,在一處了,如何會沒有發生那種事?
怎么會不是她?!
知道了?!
難道他們都知道了!
上官氏撇過臉,那絹子掖了掖眼淚,硬生生將慌亂與嫉恨壓在了心底。
不,不可能知道是她的!
一定是怕人發覺才故意把人換走的。
蘇九卿,就那么護著那賤人么!
還有好戲等著,就不信他們一樣樣都能避過!
今日非要坐定了她妾室的身份,漫漫來日,她如今所受的屈辱,定要從那賤人身上一一討回來!
總要讓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