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瞧了這個平時言語天真又溫順的小姑娘,下手倒是利索的很!
看來這鴛鴦和藍家女被收買是確定的事兒了。
繁漪拉著無音的衣袖:“師傅,幫我走一趟城里,去柳家打聽一下那日藍夫人帶的是哪個女使。務必問清楚究竟還有誰曉得這件事!還是她只是被人收買的故意說給上官氏聽的。要快!”
冷漠暗衛對小徒弟有難得的溫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別急。”
看著無音的身影一閃又不見了蹤影。
繁漪又一招手。
一身墨藍色的南蒼自遠處過來,纏在腰間的軟劍上墜下的淺一色的藍的流蘇,在微金的光線下有凝神靜氣的和緩。
他凝著她大病初愈而微微蒼白的臉孔,輕聲道:“要我做什么?”
繁漪微微側首,余光掠過太夫人,小聲道:“我要知道姜沁昀今日都做了什么,身邊人去了哪里,要事無巨細。”
南蒼沒有多問,便頷首而去:“好。”
他的身手雖比不得無音,卻也是來無影去無蹤,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琰華看她步步沉穩周密,凝著她的目光越發犖犖含情,微微一垂眸,轉首問了林媽媽:“你們可親眼見過什么?”
林媽媽就跪在廊下,自然聽得清楚,便曉得上官氏與背后利用她們的人,已經無處可逃了。
忙一磕頭道:“沒有,一直找人盯著,從未見過他們見面。”
那就好。
繁漪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媽媽安心,我還需要媽媽留著這張嘴說說實話,不會要你性命。”
林媽媽急急爬了幾步:“那、那我的家里。”
繁漪目色流轉月色清冷,淡淡揚了揚唇角:“媽媽還什么都沒幫過我,就有那么多要求么?”
林媽媽忙是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一定聽大奶奶的話,奶奶叫做什么,奴婢一定照辦!可是、可是,姑娘見我不回上官家會不會……”
繁漪的語調清風云淡的篤定:“你還沒死,你家里的就不會死。”
聽聞上官家的老太君心思狠辣,也未必會不會被直接滅了口反咬林媽媽因此生恨而害主,不過,且顯得安撫了林媽媽再說。
上官氏再笨也曉得需要留了足夠的把柄來掣肘這張嘴,慢慢抬手理了理大袖,湘妃色與銀線密織的衣料在動作間閃爍著星芒一般的幽光,“晴云,把人帶下去看緊了。”
晴云頷首凌然:“奴婢明白。”
掛在屋檐的蘿蔓在悶熱的風中搖曳著,嫩色的花葉沾了雨水,顯得濕噠噠的,投進屋內的影子竟也顯得幽冥起來。
事情似乎有了轉折,卻依舊沒有著落的沉浮在陰影里。
在這樣枯寂的壓抑里,遙遙聽得一脈蕭聲隨著風裊娜而來,似漣漪一般蘊漾在空氣里,慢慢舒展蔓延。
只聽得那蕭聲頗為凄惻婉轉,仿佛深秋的紅葉沾了西風冷冽的衰敗,扶搖流轉在人的神思里,刺的人神經發痛。
沁雯忍不住迷惘的又流下淚來,她痛苦掩面:“若是、若是流言已起,可要怎么好,嫂嫂,我該怎么辦!”
繁漪的腳步沉著,裙擺拖曳過半寸高的門檻進了屋來,輕聲和緩道:“別急,事情還沒有到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