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半截兒的話卡在嗓子眼兒里不上不下,只專注著把脈了。
眾人等啊等啊,等不急了便開始催。
老大夫慢條斯理的掀了掀眼皮,不說話。
最后連被把脈的病患都心急了,一撤手道:“你您老人家快說啊,我心跳都要停了!”
老大夫提筆慢慢寫著方子,不緊不慢又捋了捋長須:“……倒是與姜家姑娘有七分相似。”
眾人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一出洶涌的好戲,愛恨情仇,白月光灑滿大地。
“這是找的替代品?”
老大夫依然不疾不徐:“聽了一耳朵,說是跟了蘇世子兩年多了。那姜家姑娘才十四,兩年多前才十一二,誰會對個半大的孩子有興趣。”
男人愛嬌又愛俏,最愛的還是豐韻之美,十一二的孩子,身材干癟,五官稚嫩,連句情話都講不利索,有什么趣兒。
“這倒也是。”
然后終于有思路清晰的人放出假設:“別是有人瞧著了那美人與蘇世子親熱,誤以為是姜家姑娘了吧?”
眾人紛紛贊同:“有可能,那日上官家和蘇家的人不就說了么,蘇世子那外宅自己找上寺里去了。”
“倒是當初誰那么言之鑿鑿說的親眼瞧見一般?”
“定是侯府長房那對豺狼虎豹!”
坊間關于沁雯與蘇九卿的話題漸漸平息下去,繁漪和琰華卻依舊被推在風口浪尖上。
行云館來來往往的也是好不熱鬧,慕家的、楚家的、沈家的,各路要好的閨友都來關心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幫忙。
偏那當事人慢條斯理的很,素白的手輕輕往大鼎里高聳的冰雕探了探,徐徐微澹:“急什么,總要一步步推進的,走的急了,就顯得刻意了。”
姜柔和含漪、懷熙便沒那么著急,繁漪的手段她們都是見識過的,還從來沒有她解決不了的難題。
懷熙捧著碗冰酪子,銀勺慢慢攪動,冰塊叮鈴,聽著便生出一股涼意:“上官家和蘇家會出來解釋想是你的手筆。你那隔房的小姑子,恩?”
姜柔拿胳膊肘懟了她一下:“若不是真,用得著她費心思去籌謀么!”
含漪慢慢撲著團扇,驚訝道:“那日二哥哥成親,后院子里的是他們?”
繁漪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挑眉。
含漪好不驚訝,對姜沁雯那安安靜靜的性子有了質的改觀。
姜柔睇了眼冰酪,有些嫌棄那一股子牛乳味:“我瞧著上官家還沒有退婚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做?”
指腹慢慢滑過冰雕,沁骨的涼意蔓延開,繁漪的指腹在她眉心一點:“那就要你進宮一趟了。”
懷熙搖頭道:“上官家那老太君我是見識過的,說話做事都帶著功利,舒貴妃與三殿下得寵,這樣好的秋風她怎么可能放過。就怕越是讓舒貴妃出面,越是讓上官家起了緊抓不放的心思。”
姜柔睨她一眼,拍開她的手:“回頭同你家那位鬧去。”
回頭與懷熙道,“她手里如何沒有上官家的把柄。上官家老婦不過是想賭一把,看看姜家到底會不會把消息捅破出去。郎君們同朝為官,少不得留些顏面,日后好相見。更何況,上官家不就是想攀著有勢力的門戶么,比李家人脈厲害的還有幾家?”
含漪也是聽了不少蘇家門里的鬧騰,長吁了一聲:“就上官氏那本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平意伯府里有伯夫人護著尚且好些,進了李氏宗族的門,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懷熙擺擺手,嗤了一聲道:“自己選的路,打碎了牙,爬也要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