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氏面上和煦,目光卻冷硬的掠過繁漪的面孔,一抹一閃而逝的冷笑自眼底劃過,看向慕容雪時又是一副溫厚模樣:“慕容姑娘若是曉得什么,自可說來,也是為了早點查清真相呀!”
藍氏終于安耐不住,撇過繁漪的眼神幾乎不加掩飾得意,團扇微遮了壓抑不住的嘴角,也跟著勸:“你別怕,知道什么便說,不然出了這門,你一肚子的話可就成了疑云了。”
架不住眾人的勸說,慕容雪緊張的看了眼繁漪,小聲道:“好像、好像是方才給五少奶奶擦過衣裙的。”
眾人又看向藍氏。
藍氏擰了擰眉,西湖是在回憶,須臾方道:“當時被燙了一下,生怕失禮,趕著回去更衣,倒是真的沒在意。只隱約記得……”語調微微低了下,又是一眼仿佛不經意的微覷了繁漪一眼,“好像是煙柳色的。可什么繡的什么花紋真是沒瞧著。”
對面的柳氏睨了她一眼。
顯然,生怕不能太順暢的牽扯到繁漪,后面那句是她自作主張加的。
繁漪不緊不慢的側首看了二人一眼,又望向肖云意,微微一笑:“肖姑娘可瞧見那絹子什么樣子的?”
肖云意一張嘴,對上她沉幽的眸子,一瞬間只覺墜入了寒冰地獄,是徹骨的陰寒,到嘴的話不由自主變成了:“我坐的遠,并未在意。”
慕容雪沒想到她竟臨時改了口,心底一沉。
繁漪點了點頭,別在發髻間的花枝玉鈿下墜著的一排白玉珠子隨著她的語調悠緩起伏:“絹子的花紋料子向來就這么些,我記得當時慕容姑娘坐的離我們也是挺遠的。當時弟妹被潑了茶水,手忙腳亂的去給她收拾,怕是近前的人都沒瞧清楚,如何你就那么確定這絹子就是我的呢?”
慕容雪仿佛是嚇到了,怯怯的退了兩步,小聲道:“瞧著仿佛是昆云細紗,這樣的料子尋常也買不著。當時瞧了一眼,就、就記得了。”
晴云似笑非笑道:“慕容姑娘可真是好眼力!”
眸光細碎地盯了她半晌,直把人盯的目光游移才繼續道,“不過,得過我們奶奶賞了細紗的滿府里數去,恐怕一雙手也數不過來。若是姑娘親眼瞧見絹子是從我們奶奶身上掉下來的也便罷了,否則您那一驚一乍的樣子,倒是叫人瞧不懂了。”
慕容雪漲紅了臉,不曾想慕繁漪身邊的丫頭嘴巴竟這樣厲害,眨了眨眼,眉目里瑩瑩了一泊委屈道:“我不過是瞧見過琰大奶奶用過這帕子而已。”
馮白氏睨了晴云一眼:“不過是把所見說來,不對的、看差的,排除了便是,你關心你家主子,也不能這樣不客氣,忒無禮了些。”
說罷,有去安慰了慕容雪幾句。
晴云輕輕嗤了一聲:“奴婢好不好,自有自家主子教訓,就不勞您操心了!”譏諷的弧度飽滿了唇線,“再有,馮太太和慕容姑娘又說錯了!人多眼雜的地方,我們奶奶從不帶絹子、玉墜兒這些東西在身上。這規矩別說慕家的人曉得,只要是與咱們奶奶交好的貴人太太,也都曉得。”
語調幽幽一拉,“就怕有些人的手特別長,管不住要去動。到不知慕容姑娘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們奶奶用過這樣的絹子了?還是慕容姑娘的眼睛都長到侯府里頭來了!”
文芙盈點了點頭,純真道:“我同繁漪見過這么多回,真是從不曾見她帶過絹子呢!當時亭子里坐的近的還有幾位少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請了來一問,怎么的也是來不及串供啊!”
繁漪并不希望她摻合進來,抬手壓了壓她的手,輕輕搖頭,示意她別再說話。
馮白氏擰眉看了眼對面的繆氏和柳氏。
柳氏的目光都望向他處,很明顯,她察覺到事態發展不如預期的順利,決定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