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靖小聲叮囑著藍氏不要再說話。
藍氏低著頭吶吶的應著。
繁漪側首看過去,卻間藍氏的眉梢間依然存著極大的興奮之色。
想是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還是很有把握的。
而沁微面上似乎是憤怒的,而眼神卻不過淡淡瞧著一旁的炭火而已。
她微微一挑眉,這個小姑娘也是不簡單呢!
福媽媽福身道:“奴婢自作主張,對九姑娘身邊的平云動了板子,那丫頭倒是招了幾句,不過未免她受人指使而攀咬栽贓,奴婢已經把人送去了偏院,由崔嬤嬤再做審問。”
崔嬤嬤,便是執掌侯府刑法的管事兒了。宮里出來的手段,沒有問不出來的答案。
侯爺頷首道:“做的很好。”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各房各院跟出去的女使一個都沒回來。
但是,斷不會每個女使都牽扯在內,可平云究竟牽扯出了誰,一時間卻是誰都無法從福媽媽的面孔上看出一絲一毫來。
那么參與其中的人,這會子總要顯露了些什么來的。
在場的哪個不似人精兒,總能瞧出些什么端倪來的。
心中不免對這位看似和善的老媽媽有了新的認知。
老祖宗身邊跟了數十年,都活成了玲瓏剔透人了!
眾人的目光便那樣悄無聲息的流轉在每一個人的臉色,相互探尋著蛛絲馬跡。
人多又烘著炭盆兒,哪怕窗戶隙開了些,時間一久也終究有股子氣味兒。
但長明鏡里能近得稍間兒的丫頭媽媽都被叫出去問話了,伺候在門口的小丫頭戰戰兢兢,也不曉得往輕煙依然斷斷續續的香爐加進些香料。
福媽媽便去一旁的熏籠里取了一只細螺鈿的耳罐,往香爐里撥了些香料,鎏金長簪在里頭輕輕撥了撥,便有細細的嗶叭聲響起,在寂靜的只剩呼吸聲的空間里卻有著驚雷之勢。
門口的丫頭喚了一聲:“回事處的葉媽媽來了。”
葉媽媽垂著細長精明的眼,進了堂屋便跪下了,回話道:“回侯爺的話,回事處確實給太夫人制過一對粟玉的枕芯兒,加了今年新產的茶葉。府醫說了,粟玉搭配著茶葉最能舒緩精神。奴婢想著那會子太夫人身子不大適意,用這個來安枕是最相宜的了。”
眾人一聽,自然曉得其中的問題了。
太夫人所用的枕芯兒是被人給換了呀!
榮氏掌著中饋,少不得要問一句:“枕芯兒里加了茶葉的?”
究竟枕頭里加了什么,沒加什么,若是送來的時候不特意說,又有誰會去注意與別處的是否一樣呢!何況這陣子大家都擔心這太夫人的身體,誰有閑心去關注枕芯兒。
這便是回事處給埋下的陷阱啊!
葉媽媽的姿態恭順至極:“是的,三夫人。”
榮氏看了眼侯爺,見他沉默不言,方又問道:“可還給哪個院子送過粟玉的枕頭?”
葉媽媽微微抬首,朝人群里看了眼,似乎帶著些緊張的疑惑,小心翼翼道:“有,一共制了三對兒,給行云館去了,不過這對兒里是沒有加了茶葉的。還有一對還在回事處,尚未做了枕面兒,原是要給二公子送去的。”
聞言,琰華和繁漪不過淡淡暼了一眼過去,便又淡漠垂眸了。
侯爺不由皺眉。
粟玉向來珍貴,年輕的郎君們自來都是回事處派了什么份例就用什么,不會特特去問什么粟玉枕。姨娘們就更別說了。
而二夫人、三夫人和五夫人都忙著照料太夫人的身子,都是住在了長明鏡的,誰也沒空去想什么要不要給自己換一對什么樣的枕兒呢!
至于行云館,有個大漏洞在,粟玉枕要進去還會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