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昀緊緊攥著錦帕,修剪圓潤的指甲隔著帕子也還是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子:“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你空口白牙的就想污蔑我!”
沁微扇了扇長睫,冷靜的姿態并不符合她嬌氣的年歲:“也是我這主子無能,身邊而出了這么個好奴婢竟也沒有察覺!至于是不是空口白牙的誣陷,姐姐聽下去就是了,自有侯爺來做定奪。”
“說下去!”
平云對沁微似乎懷有巨大的恐懼,那淡淡的一聲呵斥也叫她狠狠瑟縮了一下,繼續道:“九姑娘常去行云館看大奶奶刺繡,七姑娘便叫奴婢與行云館的丫頭打好交道,為著這個還多次給奴婢包了銀裸子過來。和行云館里的丫頭都混熟了,所以曉得小廚房每日都有頓湯品給大奶奶補身。”
琰華薄唇微微一抿,狹長的眼眸如積雪寒冰:“是你和那丫頭串通了引著陳媽媽去買那有毒的黃芪的?”
平云忙搖頭道:“不是奴婢,奴婢只是把這件事告訴七姑娘而已!”
事情一件件的揭破開來,姜沁韻極力維持著的鎮定也開始有了破裂,出口的語調被狂跳的心跳打亂了節奏:“你胡說什么!我何曾收買過你去做什么,你自己做下的事,也敢栽贓給我!”
她瑩瑩望著繁漪,目光是那么的真誠:“大嫂!大嫂你信我,我、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都是有人、誣陷!”
繁漪的神色有些復雜,是想信卻又忍不住懷疑的模樣,想說什么卻也終究沒能出的說口來。
琰華一擺手,寬大的袍袖將姑嫂二人的視線阻隔。
他沒什么表情時便顯得有些冷漠,此刻含了怒意,神色便顯得格外冷厲:“說下去!”
皮簾子的縫隙里不斷有冷風灌入,卷起地毯上的塵埃,有嗆人的力道,使平云的話變得干澀:“半個月前七姑娘交代了奴婢一定把木偶藏好。說了,說了、被發現就咬住是大奶奶收買我的,倘使有人配合我,便不要改口,倘使無人配合便在用刑后改口,就說是文家人叫我做的。”
眾人看了眼盛煙,旋即明白過來,若是盛煙配合,下一步恐怕還有更精彩的攀咬了。
站在后頭的催嬤嬤回道:“回侯爺,這丫頭先是咬定是大奶奶的人收買的她,后來又說是文家人,最后才招供了七姑娘,可到了這一步不論奴婢怎么用刑,她便沒再改口過了。”
因為沒得旁的可吐口了。
閔氏輕輕一揚聲道:“原本我們與大哥大嫂關系融洽,根本是沒有道理要這樣做了相互傷害。可一旦人證物證都在,免不得相互猜疑相互疏離。人心算計,實在難測啊!”
盛煙抬首看了姜沁韻一眼,輕輕喘了兩聲道:“七姑娘身邊的云傾在搜出木偶的時候,忽然問奴婢是不是在行云館見過這個木偶,又暗示奴婢是不是大奶奶意圖栽贓給五少奶奶好的,挑撥二房和暮云齋的關系。”
眾人眸光皆是一亮,果然!
若是盛煙當時如此咬住,原本與行云館交好的二房這會子便是要與她們夫婦決裂了!
“原來如此!可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呢!”
繁漪面上有不信之色,搖頭道:“你這樣做,就不怕被杖斃么!”
平云被用過刑的雙手忙用力擺了起來,辯駁道:“奴婢并未真的做什么傷害九姑娘和大奶奶的事啊!”然后看了繁漪一眼又低下頭,“姑娘說、說大奶奶慣是虛偽會裝好人,為了收買人心也一定會幫奴婢求情,最后一定只做發賣處置的,七姑娘答應了,一旦發賣出去,她會讓人將奴婢買下,安排奴婢離開京城去生活。”
姜沁昀那雙含霧的眸子在燭火熒光里,顯得格外楚楚:“大嫂!你不要聽她胡說,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