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的戲碼,拙劣透了!
雖不是正經的婆母,好歹是丈夫的生母,藍氏的咒罵只能全數咬在了唇齒間。
沁微站在藍氏的面前,小指勾開了她搭在發鬢上的一撮銀質流蘇:“五嫂啊五嫂,這滿府里也便只有你才相信她的鬼話了。”小姑娘輕輕的笑意里,是無所懼的肆意與輕蔑,“真是傻的可憐呢!”
藍氏防備的看著她:“你什么意思?”
姜元靖眼皮一跳,他幾乎猜到了沁微要說什么了。
果不然。
沁微的伶仃嘆息便如初秋黃昏時彌漫的煙色:“孟氏算計這些是為了讓五哥做世子,來日做侯爺的。你一個卑賤奴婢生的庶女,也配給五哥做嫡妻?藍二嫁給了雍親王做正妃,從前是風光無限,如今卻只能待在封地安分守己,如今的藍家還敢輕易冒出頭來開罪同僚替你們爭這個世子之位么?”
“空有個尚書府做岳家,什么好處都得不到,留著你這個廢物做什么呢?什么都栽贓給你,孟氏既能救了自己的女兒,還能把你給鏟除了,多好啊!”
藍氏下意識的一聲嗤笑,旋即卻有龜裂自她睥睨的眼神里開裂:“你以為我會信你的挑撥離間么!元靖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沁微暼了姜元靖一眼,笑色越發意味深長:“是么?”
繁漪站在一旁淡淡聽著,委實覺得當初替姜元靖選上這么個妻子真是明智極力。
就這種蠢貨,光有野心,沒有腦子,什么時候被她坑死都沒地兒喊冤去。
二爺看了妻子一眼。
二夫人慢慢吃著茶。
二爺無奈的輕咳了一聲。
二夫人微微抬眸看了丈夫一眼,過了好半晌才不咸不淡的呵斥了一聲:“你這丫頭越發沒規矩,這樣的揣測之言也是能說出口的么!”
沁微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從五嫂那學來的,我覺得這招數還蠻有趣的。至于旁人信不信的,關我什么事。”
藍氏被噎死,只能恨恨的瞪著沁微:“你不要欺人太甚!”
沁微滿不在乎的乜了她一眼,凌厲的目光又在姜沁昀的面孔上打轉了一圈,冷笑道:“我便欺人太甚了,你待如何!”
繁漪側首去看太夫人,只見老人家有些疲累的倚著羅漢床上的一只風送晴嵐的迎枕,蒼白的唇抿出了一抹極其古怪的弧度。
最終,什么話都沒說。
這樣的話藍氏信不信,不重要,左右說出來也不過是為了惡心惡心姜元靖兄妹罷了。
但這樣的話一旦出口,便有無法挽回的殺傷力。
這座府邸里的所有人,起碼懷疑過自己被姜元靖算計過的人,對此一定會堅信不疑。
在這座府邸之內,他的每一步,都將被防備、被檢視、被檢視。
畢竟,誰也不會希望自己在被利用算計。
冬日雨雪多,繁漪的腰傷免不得要發作。
從前或許怕“愧疚”一詞貫穿夫妻間所有的情分,她總是瞞著不肯顯露半分。
如今卻是故意拿捏了一副“極力忍耐,最終不小心”露痛色在丈夫眼底。
瞧他又是擔心又是心疼的模樣,繁漪就覺得心底特別的解氣!
忽忽有一種“你也有今日”的得意。
要不是腰痛的要斷掉,真想叉腰仰天大笑三聲。
出嫁前,姜柔教了晴云如何施針緩解痛苦,可惜那丫頭能來“粗魯”的,來不了細致的,學了兩個月也沒能學會,一針下去,叫她半邊腰肢麻木了好幾日。
反倒是跟在一旁看著的晴風學習會了。
晴云跪坐在小書房的紅泥小火爐旁,執著芭蕉扇子閃著炭火,第無數次懷疑自己的手是不是只適合做做“粗活”。
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