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媽媽上前扶了太夫人坐下,小心道:“只是府醫也說了,奶奶初有孕,胎像不大好,需得靜養才行。”
太夫人的笑色微微一斂:“怎么了?動胎氣了?”用力一拍扶手,恨恨道,“定是昨兒叫那上官氏給驚著了!”
榮氏失笑:說實話,昨日她只瞧見了繁漪一副漫不經心模樣而已。
二夫人安撫道:“母親也不必太過擔憂,侄媳是頭胎,初有孕時胎像不穩也是正常。想是行云館這會子已經去請了縣主來,您就安心吧!”
福媽媽忙稱了“是”,輕輕順著太夫人的背脊道:“二夫人說的是。大奶奶雖說說是有小產之兆,但奴婢方才去看過了,精神尚好。太夫人安心,大公子已經請了縣主娘娘來把脈,縣主是盛閣老的徒弟,醫術那可比太醫院的還好,有娘娘在,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藍氏死死盯著手中纏金絲的帕子,眼底有薄薄的陰翳閃過。
聽著一屋子女眷的恭喜聲,藍氏僵硬的揚起一抹笑色:“當初暫緩了讓大哥進族譜,便是為了早早讓父親抱上孫子,如今果然是如愿了。真是一樁喜事呢!”
榮氏與二夫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了一句話:“……”信了你才有鬼了!
太夫人看了藍氏一眼,眼底有一抹防備閃過,轉頭同福媽媽道:“你去同繁漪講,旁的什么都不必管,晨昏定省的都免了,只要好好兒養著身子就成。”說著還是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可是咱們侯爺的第一個金孫啊!”
嫡長子的后嗣,尤其還是頭一個,終究還是格外看重的!
沁微扶了上去,擠擠眼道:“生姐兒就不好了?您可小心別嚇著了嫂嫂。”
太夫人笑呵呵道:“都好,頭一個若是男孩兒自然最好,若是姐兒也很好,左右他們夫妻年紀輕,以后有的是機會。”
一群人跟在身后,一同往行云館過去。
二夫人打趣道:“那是,當初撒帳的時候咱們琰哥兒可是一抓一大把的‘生’呢,將來必定子孫滿堂。”
窗臺下春華攜芳的長案上紫金百合香爐正焚著繁漪新配的香料,輕煙似春日潺潺的流水,蜿蜒在空氣中,香氣清幽而綿軟。
繁漪一身煙霞色的長裙伏在窗臺上,裙擺自軟塌上旖旎而下,如蝶清俏的輕擺著。
昨夜叫那家伙折騰的累,這會子連指頭都不想動,在晴線溫暖下嗅著香氣,說不出的舒緩,直叫人覺得骨子里酥軟軟仿若踩在云端的輕飄飄欲醉,眼皮一耷一耷的就要闔上。
姜柔睇了她那貓性兒,又看了眼琰華努力調整情緒的樣子,似笑非笑道:“你這孕時懶怠的模樣也委實太逼真了些。”
繁漪看了眼在收拾香料的丈夫,覷了她一眼:“就你巴巴兒的話多,還不快開你的方子去。”
姜柔一歪首,豎了食指在鼻上點了點,嘴角挑了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道:“好好好,我不說,我開方子去。”
繁漪伸了個懶腰,又伏回了窗臺上,朝她揚了揚下巴:“晚些讓無音去你那里拿丹丸。”
琰華抬起頭來道:“清毒的丹丸是該吃了,不然我總覺得著心驚膽戰的。”
姜柔看著方子上的字眼兒,眉抬的頗有深意的樣子:“放心,我可不會讓她慕繁漪砸了我的招牌。”
太夫人從半月門進來,便見著她懶洋洋眼皮都掀不開的樣子,便已經忍不住笑起來了。
站在窗外守著的春苗小聲提醒道:“主子,太夫人和各位夫人奶奶、姑娘們都來了。
繁漪勉力掀了掀眼皮,瞧著庭院里是明晃晃的,鮮艷的衣裳花花綠綠,發髻上點翠攢金的真是熱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