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集的官職在袁理之上,但袁理是原配所生,長子還與原配十足十的像,老爺子總是偏心些大房。
大事將成,來日袁家的前程不可限量。
可若只是袁家的旁支,日后也不過仰大房鼻息而已,想讓老父高看一眼,放心把手里的人脈都交給他,就必須在關鍵時候做出什么來讓他知道二房的本事。
因為想贏,就會鋌而走險。
他自是沒把姜琰華夫婦放在眼里,只暗恨華陽長公主多管閑事!
如今嫡長子落在了對手手里,袁集只能垂首哀求:“還請父親大人想想辦法,把致蘊救回來……”
梨花隨著微風飄落在門檻之內,本該是清姣的鮮甜氣息,袁崇敏銳的聞到了隱藏在光線之后的血腥之氣:“如今人已經落在了她們手里,急有什么用!”
清朗的日頭忽然被陰疏散的云條的遮蔽,朱雀大街上高聳的瞭望樓將天空劃破了一道難以融合的天塹,遙遠的天際依然延續著亮白之色,頭頂上已經有了風雨欲來之勢,虛弱不堪的冷灰漸漸凝成了濃的化不開的墨色。
風聲掠過花樹,沙沙之聲如大于傾盆而來,帶著尖尖陰郁潮濕的空氣與春日干燥的風混合在一起,夾雜著落花與藤蘿灌木堆積在樹根下發酵起的刺鼻的、行將就木的氣息,不斷地刺激著腦仁。
管家提著衣擺急急進來道:“老爺,宮里一早去旨至鎮北侯府和東正街沈家,封了姜家大奶奶為扶風郡君,清光縣主加封為郡主!說是兩位娘娘替帝后照料皇子有功!”
眾人心頭莫名一跳。
袁崇皺眉問道:“什么皇子?”
“小的著人去打聽了,但還沒有……”管家的話剛說了頭,就被門口的嘈雜聲給打斷了。
“這里是袁家,不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你們不能進去……”一轉頭就見袁家守在大門口的護衛被人一腳給踹飛了進來:“哎喲!”
做管家的要替主家來往周旋于各府之間,眼力都很好,一下子便認出了來著是鎮北侯府的人,為首的便是自家公子要除掉的那個小混混了。
但這里是閣老府,該有的姿態決不能短了,揚聲道:“這里是袁閣老的府邸,公子何敢如此硬闖?”
云海居高臨下地睇了唉唉叫的袁家護衛一眼,揚眉朝大廳里的人歪了歪頭。
下一瞬管家被無音扔去了屋頂,就看他面孔著了瓦礫,“嘩啦啦”就順著傾斜的屋頂往下滑,然后雙手開始拼命扒拉這瓦礫蹬著腿往上爬,生怕自己啪嘰在地上。
最終還是啪嘰在了地上,聽著動靜,傷沒傷筋不知道,動骨是一定的了。
畢竟同朝為官,琰華進出都帶著的人,袁集自然認得:“父親,就是那個小子!”
一旁的護衛觀察了無音的步伐氣息后,在袁崇耳邊低語了一句:“他身邊的是高手,府中護衛都不是對手。”
云海負著手嘖嘖了兩聲,表情頗為瞧不上:“還當閣老府的管家氣質會比較出眾,原來也不過是條會亂吠的狗而已。”
袁崇看著他的面孔,心下一動,也不計較他的無禮,只淡聲問道:“不知這位小公子來府上有何指教?”
云海自袁集的面前走過,亮晶晶的眸子不屑的掃了他一眼,不客氣地往主位上一坐,側身靠著太師椅,一條腿掛在了扶手上,流里流氣的晃蕩了兩下:“讓袁致蘊那狗雜種出來給老子磕頭認錯。”
袁家雖沒有爵位,但袁崇在內閣也混了二十年了,資歷深厚,袁家主支郎君也有五人在朝中任職,還從未有人敢在袁家如此放肆。
叫人如此叫囂,郎君們的面上都十分難看,聞言便是一怒:“豎子無禮!你是什么身份,竟敢……”
袁崇抬手打斷,看著云海微微揚了揚嘴角,有目的地試探道:“不知這位小公子如何稱呼?今日找致蘊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