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的手輕輕搭在雙喜肩頭,微微一用力,分筋錯骨的力道輕易便阻止了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安安靜靜出去吧,離了行云館,沒有人會護著你了。若讓他知道你還活著,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能甘心死在他手里么?”微微一頓,“既是人品低劣之人,終究有一日會死在他低劣的手段里。”
幾乎錯位的肩膀讓雙喜痛的頭皮發麻,牽連著小腹一陣陣緊縮的墜痛,猙獰了清秀的面龐。
可是她品出了晴云話中含義。
是了,不管她是不是主子近身伺候的,他韓秀禾敢把手腳動到行云館來,主子怎么肯饒恕他!
陡然揚起的笑聲里充滿了肆意的痛。
下一瞬卻抵抗不住黑暗的召喚,暈倒在地。
韓秀禾極力鎮定的出了行云館,遠遠躲在離后門處不遠的一顆桐樹后,親眼看著行云館的粗使婆子把一卷破席從后門拖出去才真的放松下來。
那只露在外頭的耳朵他認得,有一顆紅痣!
死了!
那小蕩婦是真的死了!
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前程,沒有人!
沒有她,他還有的是辦法套出行云館里的動靜!
韓秀禾攥在手中的衣袖驀的一松,邊緣的暗云紋仿佛被狂放席卷過一般,帶著細碎的水光,便如他眼底的冷芒一般,得意的慢慢往回走了。
行云館的嘴巴一向是最緊的。
府中上下都知道行云館有丫頭死了被拖去了亂葬崗,卻怎么也打聽不出來究竟發生了什么。
只瞧著隔日里便又有兩個丫頭一并被發賣了出去。
暗中盯著行云館的眼睛早早安排了人去把那兩個丫頭給采買了回去,旁敲側擊的問,卻問不出什么來,一頓鞭子下去倒是吐的干干凈凈。
但鑒于廚房陳媽媽之事,他們也并不敢完全相信這兩個丫頭說的。也不確定繁漪為什么到現在也不殺韓秀禾,又懷疑她到底留著韓秀禾是不是已經將他策反了,來日反咬他們一口。
姜云靖驚疑不定之下,終于決定動手將韓秀禾給滅了口。
今日是府中去大批量采買物品的日子,韓秀禾早早便起了床,為了醒神便倒了被涼水吃下,誰知下一瞬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吐黑血。
毒藥迅速的將他內臟腐蝕,不過艱難的邁出了兩步便倒了地,一雙充血的眼絕望的瞪著近在咫尺的門檻,卻再也沒有力氣去求救、去爬行。
意識朦朧里,他看到雙喜就站在門口冷笑地看著他。
而就在這樣的情景里,他最后混著黑血吐出字眼竟是在咒罵她:蕩婦!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蕩婦害得我!
這里是前院,住的都是男子。
女子想進來,多有不便,更因為她在旁人眼里已經是個死人了。
如今無音不肯離開繁漪半步,南蒼要跟著琰華上衙去,所以陪雙喜站在這里的是云海的貼身護衛尉遲長青。
他是帝后親自選了來保護云海的,身手雖不比得無音和南蒼神龍見首不見尾,卻也可以輕易避開府中護衛的眼睛來去自由。
長青靜靜看著神色幾乎癲狂的雙喜,語調淡淡的將晴云交到的話轉達到:“郡君已經給你查過了,這個人一早就已經和太夫人的陪房孫家的說好了,到中秋時便去求婚配。他不過把你當做干凈些的妓子,一場快活而已。這是他同他自己兄弟說過的原話。”
“你是女子,名聲就是性命,他料定你不敢鬧開,所以肆無忌憚,他根本不怕最后甩不脫你。只不過他沒料到你會懷孕,他怕你纏著他要名分,所以滅口是必然的。晴云看到你獨自回行云館,就知道他對你已經起了殺心。死無對證之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便也賴不到他的身上。”
“而他,還能體體面面的做他的管事,來日娶一個你比有體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