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容貌算不得頂出挑,可一旦與她相處了,就會發現她身上還有一種淡淡、遠離人世喧囂的悲憫與失望,仿佛天上的那輪月,細看之下卻發現清輝皎皎之下其實是破碎的。
那樣清冷的絕望在她淡然的笑色下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似月盛不住月華而流溢出來,以她的堅韌慢慢訴說著一絲絲悲哀與淡漠。
他、算是看著她長大的。
看著她如何從一個萬千寵愛的小丫頭被至親推進無路可走的絕境里,看著她掙扎,看著她受傷,看著她一步步為自己、為別人走出一條帶血的路來。
至始至終她都只是淡淡的笑著,孤獨而堅定,溫柔而破碎。
長案上鎏金博山香爐里的寂寂無聲燃著她新配的香料,那香氣便如她這個人一眼,輕而細,淡薄如天上的浮云。
并不算久遠的從前之事,就在那輕細的青煙之后晃晃入眼。
他后來才明白,或許她把他當做在這荒涼世界里為自己點燃的一盞燈火,最后又為那不夠明亮的光亮所灼傷,茫然徘徊。
琰華側首深深看著她,窗口落進的光線為她花樹堆雪的面容鍍上一層更為柔軟的輪廓,也將她眼下的疲累照得格外清晰。
心底微微一縮,感愧與柔情交織。
托著她下巴的手輕輕將她的臉抬起,覆上她的唇,后面的瀟湘不讓寫。
……
春苗懷里抱著一大包的果子邁著輕快的小短腿從大門進來,遠遠就見著主子被爺壓在窗臺上親,當時就驚的嘴里的果子也滾了,就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難舍難分:“我的個娘親唉,這青天白日的……就開始屠狗了么!”
晴云端了小廚房剛熬好的燕窩從游廊繞過來,見著春苗通紅著一張圓臉站在庭院里瞪著前頭,便有些奇怪的喚了她一聲:“小丫頭,你做什么呢?”
春苗呆愣愣抬手,指了指小書房的窗口:“……就離譜……”
晴云順著她指出去的方向一看,頓時張大了嘴。
一轉首看著阮媽媽帶著臉生的外人進來,忙扯著嗓子咳了兩聲,揚起聲兒笑道:“咳咳!媽媽身邊這位姐姐倒不曾見過呢!是來見郡君的么?那可要請您多擔待,郡君小歇了一會子,才起呢!”
阮媽媽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一聽便立馬放緩了步子。
窗內的兩人總算發現這時辰天還沒黑了,不過好在是分開了。
琰華食指輕輕在唇上擦了一下,睇了兩丫頭一眼,伸手把窗戶給關上了。
春苗摸摸鼻子:“……又不是咱們叫親的。”
晴云無語地拍了拍她的頭:“以后看見了就守著,有人呢就提醒一聲,沒人呢,你當自己是瞎的,明白么?”
春苗輕嘆了一聲,覺得這樣的差事真是蠻艱難的:“我知道了。”
繁漪氣惱地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嗔怪地乜了他一眼:“都怪你!”
捉了妻子的手在唇邊啄了啄,緊緊按在心口,琰華面色的笑色蕭蕭如松下風:“情不自禁,夫人見諒。”
掌心下是他失序的心跳,繁漪面頰火燒火燎的發燙,連眼底都一陣陣的熱氣騰升。
捂了捂面孔,推開他站了起來。
青天白日的真是瘋了!
“我、我去看看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