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最殘忍的。
而讓好不容易得到一心所盼的她又再次跌進痛苦里的人,還是自己的親兄長,沁雯會恨繁漪會是必然的,卻也沒辦法原諒他的“背叛”。
被妹妹恨,母親因他而死,這樣的懲罰遠比直接毀了他更有意思,也更狠辣。
女使繼續道:“可三公子幫著姜元靖也不是一兩日了,不會就這么輕易的調轉立場的。而三公子您也很清楚,哪怕是為了拉攏當時有中饋之權的三夫人,我家主子也一定會護著七姑娘,替她爭取到那樁婚事的,不是么?”
得了行云館幫助的三房,怎么看都不會成為姜元靖的盟友。
可這個姜家最聰明的人啊,就偏偏躲在暗處執棋,想看看這個家里誰才有資格與他一較高下。
元慶眼眸微垂著,緩緩揚了揚眉:“她倒是什么都看穿了。”
女使微微一笑:“公子利用人心的本事很厲害,可公子還是錯估了我家主子的心性,她可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她不喜歡殺人,可有什么能比看著自己的敵人發了瘋的想贏,卻永遠贏不了來得痛快呢?今日主子來讓奴婢提醒您,是因為馬上就要收網了,希望公子能趕緊將自己摘干凈了。”
“這是我家主子的誠意。”
他似乎很驚詫一個女使敢這樣評價自己的主子,亦或者,在看不到的時候,她暴露在自己人面前的面孔就是自然而不加修飾的吧?
靜默間,他卻無法將她那張溫柔的面孔與心狠手辣這樣的詞匯聯系在一起。
終究,他還是不夠了解她啊!
“她何時發現的?”
女使回答的很快,顯然對此她也一清二楚,深得主子的信任:“在雯姑奶奶出嫁的那一日。”微微歪了歪頭,“那是三夫人掌中饋后第一次辦席面。自己親生女兒的婚禮,怎么會那么馬虎到連小憩處被白蟻蛀空了都沒察覺?偏巧就在婚禮當日的一大清早被女使一腳踩斷了地板?”
“白蟻蛀空木材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以防客人受驚受傷,必然是要換院子。那時候該安排的都安排下了,能拿來做小憩處的也只有對面昭和院了。隔壁不就是連著男賓的小憩處么!葉媽媽很懂得適時為主子解困呢!”
他點了點頭,和緩含笑,美麗的面容在月華下有拈花看塵的嫻雅姿態:“虧得我們還以為葉媽媽那顆暗棋藏的深,卻不想早就暴露了。”
女使嬌憨的眉目深而澈:“主子說了,她不是天生的慧者,要掌控全局,唯有比你們更早一步去察覺!很不巧,她的暗棋亦是無處不在,府里的野獸想披著人皮無聲無息地游竄么?不可能!”
他徐徐一笑,舉杯敬遙遙明月,敬她:“告訴你主子,一切會按照她的布局推進。我就等著為他們慶祝勝利的那一刻吧!”
女使歪了歪頭,眼眸笑彎成了一灣新月:“很高興我的主子又有了一位聰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