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微沒有辦法確認,卻只能極力穩住自己,攙住閔氏搖搖欲墜的身子。
直直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仿佛墜入了空谷,回音亦帶著一股狠意:“顧好你自己!顧好孩子!若是你再有事,豈不是稱了背后之人的心了!是誰在里頭攪合,從前查的出來,今次也能查出來!必跑不了他們的罪責!”
閔氏的耳朵仿佛失去了聽覺,痛苦和驚悸已經將她徹底吞沒,只是茫然的看著她:“為什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想害她……”
榮氏和五夫人忍不住在稍間門口打轉,聽著里頭姜柔的一聲“沒用了”,不由齊齊閉了閉眼,一聲伶仃嘆息仿佛傍晚昏黃彌漫的煙色,慢慢的、無法阻擋的席卷而來。
可惜而憫然地看向太夫人,搖了搖頭。
二夫人一顆心直直的墜落進了無底的深淵里,心知最終她們還是中了旁人的算計。
她仿佛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明明是夏末初春,一陣斜風卷過,卻叫她不覺生出了一股測測寒意,回頭就看到庭院里閔氏那張刷白的面孔,心頭又是狠狠一墜。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很快會有一場劫難找上二房!
太夫人握著拳捶著心口。
等了那么多年,好容易給大房盼來了這么個孩子,竟然還是保不住!
保不住!
她知道此事未必和閔氏有關,卻也沒辦法給出好臉色,遠遠朝閔氏擺了擺手:“回去、回去!這里亂著,這會子沒辦法顧著你,快回去罷!”
一陣撲面的風,宛若卷過深冬積雪般凌冽地刀貼著皮膚而過,雖不疼,卻將那股徹骨的寒絲毫不差地包裹了心臟。
閔氏抱著肚子呻吟了一聲,兩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太夫人心口一窒,趕緊打發了二夫人把人送回去。
回頭尋了半晌卻不見琰華的人影,掌心用力拍在角幾上:“世子爺呢!今日不是休沐么?人呢!妻子受著磨難,做丈夫的跑去哪里了!不像樣!”
春苗一緊張就手忙腳亂,被奉若給扔了出來。
眼里包著一汪眼里不敢掉,憋著嘴道:“方才外頭來了消息,說昨晚巡防營的人追著兇手到了萬象街便失去了蹤影,楚大人帶著人去搜鋪子,又有百姓跳出來說昨晚親眼見著有疑影兒落進了郡君的陪嫁鋪子,世子、世子剛出門去,郡君就這樣了……”
榮氏攥著帕子的手緊緊按在心口,擔憂不已:“怎么會這樣!”
太夫人的掌心重重拍在金絲楠木的扶手上,瀝瀝冷笑道:“那兇手三個衙門抓了一個多月都抓不到,竟然叫個普通百姓給瞧見了蹤影!真把別人都當成了傻子不成!笑話!簡直就是笑話!”
五夫人眼皮一跳:“母親的意思是……”
元慶站在廊下的臺階上,盡管晴光萬丈,卻也無法照亮他陰冷的神色:“外頭剛鬧了動靜,郡君就出事了,明擺著是想把臟事栽贓到二嫂身上,挑撥著她們對付起來,有些人便可以坐山觀虎斗,坐等漁翁得利了!”
榮氏看著他,心口莫名漏了一拍,可有不知是為了行云館接二連三的變故,還是為了旁的什么。
太夫人看著庭院里去歲冬日才移栽進來的一顆辛夷樹,明明花期將過,深紫色的花朵卻依然開滿了枝頭,如火焰烈烈一般肆意地燃燒著,看在心里便是一陣又一陣驚涼,如瘋狂的灰貓在心肉上失控地撓著。
手中的碧璽珠串用力擲了出去,太夫人大怒如驚雷:“查!給我查!為什么會有紅花進到點心里去!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害郡君!敢害我的曾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