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首一瞧,原來是市井皇子來了。
倒也奇了,沒人怕他,還挪了挪腳步網他那湊了湊,看得出來他在百姓間的人緣還是很好的。
左邊站著的屠夫抱臂而立,睹了他一眼道:“人家死了兒子,傷心下不過腦子的沖動話,有啥可計較的。”
云海的目光在云霧閣的匾額上落了落,冷嗤道:“是死了兒子傷心?還是仗著自己是皇子娘舅在這兒耍官威呢?”
胭脂鋪的老板娘一聲“就是”,指了指不知何時到了現場的幾位受害者家屬,“為什么這幾位不吵?是不知道楚大人和郡君的關系?當然不是,因為他們知道案子得審了才有結果,懂得給自己和同僚一個體面,而不是主審官還沒說話,就已經認定人家包庇了!”
旁人不知道,可鄭家自己心里清楚。
玄武湖的刺殺,他們以為姜家是不知道的,可自姚意濃與他們聯手誣陷于他之后,他便知道最后一層窗戶紙是捅破了。
兩家已經是死對頭。
鄭清巍把話說的重,確實因為覺得自己身份不同,有資本與楚涵對峙,更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強調出他和慕繁漪關系密切,讓輿論發生倒向,讓楚涵無論怎么判都讓人覺得他有徇私之心!
他的嫡長子已經死了,不管是不是他們殺的,絕對不能死的沒有價值!
只要那慕繁漪那小賤人翻不了身,太子拉攏鎮北侯府的目的便斷了一半!
可如此一聽百姓毫無幫腔的意思,還站在了李云海的身邊,對他大有譏諷之意,心中頓生怒意,提劍相對:“你們這些無知賤民,竟敢口出狂言污蔑皇親國戚!”
云海負手大搖大擺走了過去,腳步停在鄭清巍面前,嗤了一聲:“一個賤妾的娘家人,什么狗屁皇親國戚。”
鄭清巍滿色更是難堪,卻又無法反駁:“德妃為陛下誕育皇嗣,是有功之臣,殿下是正宮嫡出,就更該為皇室做出表率,何必出口傷人!”
云海似笑非笑地乜了他一眼:“我是正宮嫡出,我要做什么說什么,輪得到你以個妾妃外戚來置喙!”
琰華踩著陰晴不定的光線到了云霧閣,澹澹道:“云海,不得對鄭大人無禮。”
云海摸摸鼻子“哦”了一聲,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乖乖退到了一邊。
眾人:“……”好極了,一物降一物!
掌柜的阮明忙迎了上去,焦急道:“世子爺,鋪子里……”
琰華不緊不慢的抬了抬手:“我知道了。”
阮明見他不驚不急的樣子,反倒是愣怔了一下。
鄭清巍的神色便仿佛炎炎烈日下的青墨瓦浮漾起的青色光暈,濃翳至極,“知道?知道什么!你倒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啊!那賤婦為何不來,殺了我兒,還想逃過去不成!”
琰華狹長的眸一厲,緩緩抬眼看向鄭清巍,任憑背后光芒萬丈,春暖如陽,本就清冷的面孔卻如寒冰洌冽。
他并無搭話,只是抬起了手,指尖輕輕一勾。
就在人群好奇這位世子爺要怎么應對鄭家人的暴怒與羞辱時,鄭清巍已經就被云海一腳給踹飛了出去。
然后重重墜地,撲起塵土飛揚。
“……”好家伙,明明成了懷疑的對象,竟還如此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