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國公很快就在正廳找到了當家作主的感覺,在席面間穿來穿去,一會兒招呼這個多吃點,一會兒招呼那個多喝點,不要客氣,儼然一副主人的做派,挑釁味十足。
正廳全是位高權重之人,還有不少只效忠于皇上的純臣,這些人最慘,既不能開罪定國公,也不能開罪恩國公,夾在兩尊大神中間極不是滋味,搞得一頓壽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十分尷尬,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喜氣洋洋,談笑風生。
秦淳來到定國公身邊,望著花蝴蝶一樣在客人中穿梭的恩國公,輕聲道:“外祖父,你別著急,我找人收拾他。”
定國公擺擺手,“罷了,章安柱這副小人做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日他是來賀壽的,占著理,忍一忍算了,若是傳到宮里去,又要給你們母后添麻煩了。”
秦淳神秘一笑,“外祖父,你誤會了,我沒打算打他,不過,他既然敢鳩占鵲巢到定國公府,本宮定然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定國公滿腹疑云,“你要做什么?”
“不急。”秦淳輕笑,“人很快就來了,先讓他得意一陣子,你等著看就行,就當看跳梁小丑表演了。”
恩國公游刃有余,瞥見定國公雖然臉都憋綠了,卻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吞,越想越痛快,得意地望了一眼宋尚書的方向,意思很明顯,定國公已經靠不住了。
誰知,宋尚書正看別的方向,根本沒望這邊看,讓恩國公覺得很掃興,如此愚昧無知的人,等太子登基了,第一個讓他致仕回老家去。
恩國公端著酒杯到走到秦湛身邊,笑容滿面,“這不是鋮王殿下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真是稀客,我敬殿下一杯!”
誰知,秦湛看也不看他,視若無睹,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眾目睽睽之下,恩國公臉色陰沉下來,“殿下莫非是看不起我?”
秦湛終于轉過頭來,看他一眼,“是。”
正廳驀然鴉雀無聲,滿堂靜寂,恩國公腦子轟然一響,四面八方嘲諷的視線撲面而來,讓他尷尬至極,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一雙眼睛立時變得陰鷙如梟。
自被封為恩國公之后,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人物,還從來沒有這么被人當眾下臉子過?
秦淳冷笑,自作孽不可活,飄飄然太久了,居然跑到二皇兄面前去自取屈辱,不是找死是什么?
恩國公正下不了臺的時候,一剛剛和他喝得歡快的官員過來轉圜氣氛,故作不知拉著他道:“恩國公爺,我們繼續喝。”
找到臺階下的恩國公惱羞成怒,變本加厲地反客為主,反正除了秦湛和定國公自己的人之外,也沒人敢公然不給他臉面。
況且,他崇尚一個道理,在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他要把定國公府的臉面狠狠踩在地上,以報剛才被秦湛羞辱之仇。
不快很快就過去了,恩國公重新找回了顏面,繼續春風得意地招呼客人喝酒,眾人也心照不宣地不提剛才的事情,硬著頭皮繼續喝酒。
就在定國公為章安柱的厚顏無恥氣得頭暈的時候,一極美的少女滿面春風入內,見了恩國公就行跪拜大禮,嗓音清越甜美,“民女喬弈緋拜見定國公爺,恭祝國公爺六十大壽,祝國公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福壽綿長,時盛世昌。”
什么情況?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一頭霧水,這突然出現的美貌少女是什么人?為什么能來給定國公爺祝壽?
要命的是,她拜的人是恩國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