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管事還要說什么,卻被定國公夫人一個厲眼制止,看向喬弈緋,“說下去。”
定國公夫人貴為一品誥命夫人,女兒又是當朝皇后,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不敢忤逆。
喬弈緋朝她深深一拜,“而我剛才喝的湯中的鮑魚并非美人鮑,而是極為接近的吉品鮑,夫人如不信的話,可將醉霄樓剩余的鮑魚和市面上買回來的吉品鮑做成湯來比較一下,相信夫人定能品出其中的差異。”
宣管事臉色有些白了,不過沒人在意他,定國公夫人審視喬弈緋,臉色肉眼可見的陰郁下去,“你的意思是這三盅鮑魚湯被人掉包了?”
喬弈緋搖頭,“我不敢妄言,但這三盅鮑魚湯所用鮑魚確實不是醉霄樓的。”
“外祖母。”秦淳正要說話,就被定國公夫人抬手制止,“嘉祎,你相信外祖母自有分寸。”
這位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國公夫人,敏銳地抓住了喬弈緋話中的關鍵,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就算是這樣,光憑這個,也不能證明醉霄樓就是清白的。”
“夫人明鑒。”喬弈緋道:“的確如此,不過我還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這三盅湯不是出自醉霄樓。”
“你說!”定國公夫人示意她說下去。
面對國公夫人的威嚴,喬弈緋不疾不徐,“鮑魚湯加入竹笙之后,湯色清淡而不油膩,滋潤養顏,但竹笙要先浸泡一個時辰,而此湯中的竹笙質感較硬,明顯是浸泡時間不足造成的,同一盅湯,鮑魚不同,竹笙也不同,又怎么能說它們同是出自醉霄樓呢?”
喬弈緋的話有理有據,站得住腳,而且定國公夫人作為吃遍山珍海味的美食家,自然看得出來她沒有說謊,“你還想說什么?”
“竹笙鮑魚湯要燉至四個時辰以上,才能融為一體,渾然天成,而這三盅鮑魚湯幾乎可以以假亂真,至少也熬了四個時辰,也就是說從昨天就已經開始在燉了,而我們醉霄樓為了保證菜品的質量和安全,每一道關口都有派人監督,想要掉包并不容易,更不可能從外面送進來,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在府內完成的了。”
話說到這里,喬弈緋點到即止,不再往下說,她相信定國公夫人絕對聽得懂。
昨日開始暗中燉鮑魚湯,且四個時辰以上,有了這些線索,只要想查,揪出掉包之人一點都不難。
而且,今日來的賓客非富即貴,居然敢在賓客飲食中下毒手,定國公夫人絕不會輕饒,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沒有好下場。
定國公夫人沉吟不語,室內安靜得令人心悸,強作鎮定的宣管事雙腿不停打顫,額頭的汗珠雨水一樣地往下滴,千算萬算,倒是沒算到這一點。
過了許久,定國公夫人的視線重新回到喬弈緋身上,“你倒是很聰明。”
“夫人謬贊。”喬弈緋才不管她是諷刺還是贊賞,全當贊賞,“喬氏做事一向作于細,精于勤,只求把國公爺的壽宴辦妥當,讓國公爺和夫人滿意,才是喬氏初心。”
定國公夫人不置可否,慢悠悠地望了一眼宣管事的方向,無視后者煞白的臉色,話卻是對喬弈緋說的,“你退下。”
“是。”喬弈緋知道涉及定國公府陰私和丑聞,夫人定然是不想讓自己知道,識趣道:“民女告退。”
她剛出來沒多久,秦淳就跟上來了,“喬弈緋,你等等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