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瀾,秦淳就想笑,揶揄道:“宋姑娘好。”
宋瀾看向秦淳身后,忽神色一肅,恭恭敬敬道:“見過鋮王殿下。”
秦淳心下一緊,下意識地往后看去,卻見背后空空如也,頓時惱羞成怒,“好你個宋瀾,敢捉弄本宮?”
“宋瀾哪敢冒犯?”宋瀾云淡風輕一笑,“不過里面那位現在心情不太好,這個時候去招惹她可非明智之舉。”
“她怎么了?”秦淳笑嘻嘻道:“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趕緊說出來讓本宮開心開心?”
“嘎吱”一聲,門開了,喬弈緋沉著臉從房里走出來,瑤環驚喜道:“小姐,你餓了吧,奴婢馬上叫人準備晚膳。”
“不用了,我不想吃。”喬弈緋冷冷掃了一眼秦淳,那眼神讓秦淳莫名一寒,他也沒做什么呀,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她記恨上了?
“喂,你不是這么小氣吧?連個玩笑也開不得?”
宋瀾在心底無比同情七殿下,喬弈緋對人的態度因人而異,對鋮王殿下沒有原則,對其他人,若是踩到了她的痛處,比誰都記仇。
喬弈緋冷冰冰地瞪著他,幽寒徹骨,“我就是這么小氣,你想怎么樣?”
秦淳微怔,他印象中的喬弈緋臉上永遠洋溢著明亮陽光的笑容,絕不會射出這么可怕的目光,到底怎么了?
“瑤環,準備衣服,我要去秋水池。”
“喂,你什么意思?”秦淳大為不滿。
“七殿下。”心知肚明的宋瀾拉住了秦淳,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惹憤怒中的女人,提議道:“如此良辰美景,我們去殺一盤?”
———
溫泉水緩緩流過滑嫩的肌膚,喬弈緋靠在池壁上閉目養身。
傍晚的時候,鎮國公府派人來說,徐槿楹雖然還有些發熱,但人已經醒了。
喬弈緋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徐槿楹如此高貴顯赫的身份,如此溫柔嫻雅的氣質,卻也掙脫不了無子的枷鎖。
想起那日佟佳惠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不知廉恥地炫耀腹中的孩子,再想起鎮國公太夫人不辭辛勞,跋山涉水地陪著徐槿楹來拜求子觀音,喬弈緋忽然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疼痛驟然襲來,她卻無動于衷。
才兩年多的時間,徐槿楹就已經被無子折磨得苦不堪言,若是再過幾年,她還生不出孩子,是不是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了?
宋瀾說,徐槿楹雖表面看起來無礙,但由于長時間受猛烈催孕藥物的侵襲,內里已經十分薄弱,以她現在的狀況,實際上很難孕育子嗣,如此沉重的真相,她接受得了嗎?
難道女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替男人傳宗接代嗎?
難道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注定要在痛苦中度過一生嗎?
喬弈緋忽然憤怒起來,生不了孩子,是她的錯嗎?不能生孩子,難道就不配活著嗎?
徐槿楹如何接受得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無數個義憤難平的聲音在頭腦里叫囂盤旋,喬弈緋忽然把整個身體埋進水中,任由池水淹沒自己,漸至難以呼吸。
月光灑在水面上,星星點點,山里的夜晚,清冷而寂靜,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直到身體快要裂開,喬弈緋才緩緩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