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恪守的孝道讓她不敢說母妃的半句不是,更不能頂撞婆母,可內心積累的委屈早已波瀾壯闊。
常太妃一愣,這番早已經說得順口的話,訓徐槿楹也訓得習慣了,可今日太夫人在場,讓她不得不有所收斂。
她對德高望重的太夫人終究有所忌憚,氣勢低了下去,“看到渤兒傷成這樣,我身為母妃,肝腸寸斷,一時失了分寸,還望太夫人見諒。”
太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并沒有追究,嘆了口氣,“昭郡王突遭橫禍,我們都很痛心,阿槿也是傷心欲絕,你就不要再責怪她了。”
若不是在鎮國公府的地盤上,悲痛欲絕的常太妃一定會把徐槿楹罵個狗血淋頭。
若不是她沒事找事,跑到北郊溫泉莊子來療養,好端端的又不中用暈倒了,自己就不會礙于面子讓渤兒來看望她,也就不會有后面的慘劇發生了。
一切都是徐槿楹的錯,常太妃幾乎目齜欲咧,尖銳的嗓音十分刺耳,“會不會有人故意要害渤兒?”
鎮國公夫人皺眉解釋道:“事發之后,我已派人反復查過了,那地方偶有山泉流過,確有些不起眼的青苔,郡王許是沒看清楚,滑了下去,的的確確是個意外。”
“意外?”常太妃咬牙切齒,但礙于太夫人和鎮國公夫人在場,她再大的火也不能肆無忌憚地朝徐槿楹發,“真的是意外嗎?深更半夜的,渤兒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干什么?”
鎮國公夫人雖覺得常太妃不可理喻,但遭遇重擊的人,一時失了理智,往往非要找到一個替罪羔羊,以便于把自己所有的憤怒和怨恨都朝這個替罪羔羊發泄過去,緩解內心的痛苦,也是可以理解的,她輕聲道:“郡王許是覺得無聊,想獨自出去散散心也說不定。”
常太妃一張原本就有些尖刻的臉此時顯得怨毒而刻薄,“康太醫,渤兒現在怎么樣?”
當了半天隱形人的康厚德見自己被點名了,忙道:“北郊地處偏僻,缺醫少藥,于郡王傷勢不利,還是盡快帶郡王回京城治傷要緊。”
常太妃聲音變得越發尖銳,“快,快備車,我要帶渤兒回京,找太醫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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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惡人自有天收。”喬弈緋望著山泉間的潺潺流水,唇邊溢出一絲笑意。
秦渤居然摔傷了腦子,這下可好了,還省得自己費心去想怎么堵他的嘴了?
“就是。”瑤環恨恨道:“昭郡王厚顏無恥,卑鄙下流,這下自食惡果了吧。”
“你是怎么做的?”宋瀾站在喬弈緋和瑤環的身后,看向秦渤跌落的地方。
喬弈緋沖他莞爾一笑,意味深長道:“有些事,宋公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其實再簡單不過,就是在秦渤的必經之路上,把小溪中用于墊腳的石頭翻個面,常年泡在水中的反面又濕又滑,滿腦子都是**的秦渤走得又快,自然準確無誤地滑了下去,事后想要掩飾也極為簡單,重新把石頭翻回來就行了,一切完成得天衣無縫,任誰都查不出來。
宋瀾回應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鎮國公府,昭郡王府的人已經回京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當然,戲還沒有唱完呢。”喬弈緋話里有話,“我做事一向喜歡有始有終。”
宋瀾微愣,隨即揶揄道:“我長這么大,頭一次覺得慶幸,慶幸自己不是你的敵人。”
喬弈緋大笑,“我也覺得很慶幸,我相信你,就像相信他一樣。”
宋瀾笑而不語,喬弈緋說的他,指的自然是讓自己唯一佩服的男人,鋮王殿下了。